這些天覃靜州一點沒閒著,把自己自創的劍法教給親兵,指導頗有危機感的兩個女兒基本的拳腳功夫,盯著大兒子養傷教他一點簡單的複健技巧,抽打那全家智商窪地的兩個庶子……就是消遣了,同時他一直跟原主的老夥計們緊密聯係。
正如他當初預料的那樣,太宗皇帝駕崩不足十年,因為上任和現任皇帝一通瞎折騰,禁軍戰鬥力大不如前,但是各地邊軍包括京郊大營整體情況都還可以。
原主的老夥計們因為年紀原因以及“一朝天子一朝臣”都先後退了下來,但大家當年教導提拔的年輕人以及部分自家子侄還有少部分在位。
覃靜州算了算,甚至不需要這些將軍們到時候全力響應他,隻要彆跟著皇帝、祁家,也彆真倒向靖王,他把握就很大了。
他剛和邊軍副將達成默契,祁貴妃的幼弟就落馬斷腿了……
算計祁貴妃的幼弟屬實犯不著,副將八成做不出來。
皇帝勒令皇後去給太後祈福,女兒犯錯覃靜州這個親爹自然要再進宮一趟。
在乾清宮裡見到並肩高座的皇帝和貴妃,他行禮後就坐著說話,直接針對在憤恨中又帶著點得意的祁貴妃,“貴妃未免太高看你兄弟們了。小夥子年紀輕輕,養尊處優,一聽說要上戰場,家裡人還滿心期待在戰場上屢立功勳,沒辦法隻能來一出苦肉計。貴妃不是不清楚自己幼弟是什麼人,明知道弟弟是在做戲,她正好借機碰瓷,拿到處置宮務之權,好應對馬上進宮的德妃。”
貴妃半點不意外承恩公能看透她家的這點小把戲,實際上皇帝除了最開始上頭的那一會兒,現在也多少琢磨過味兒來。
不過貴妃再清楚不過:不能拿承恩公如何,就報複到承恩公大女兒蕭皇後身上,是皇帝和她的共識。
實在是蕭皇後太容易虐到:隻要皇帝甩個臉子,冷言冷語,蕭皇後就能如願地看到蕭皇後痛哭流涕,心痛心碎,還要強撐著向皇帝認罪認錯,之後拚命補償討好皇帝。
承恩公在京郊煉丹不問世事的時候,蕭皇後壓著親弟弟拿了承恩公府許多好處給皇帝,還用了承恩公許多人情來幫皇帝做臟活累活……當然,其中不少好處讓皇帝轉手給了她,但她可不會記蕭皇後以及承恩公家的好!
承恩公一如前兩天見麵就冷嘲熱諷,祁琅桓微微垂頭,眼波流轉望向皇帝,“陛下?”
愛妃向他求救,皇帝不能視而不見,但硬懟承恩公也沒必要,畢竟承恩公是個離京後沒幾天活頭的老頭子。
他便苦笑一聲,“嶽父何必刻薄如此?”
“實話總是刺耳些。”覃靜州笑了笑,“其實你們讓我大閨女閉門祈福,我還挺高興,省得她把娘家掏空補貼皇帝,皇帝還理所應當地軟飯硬吃。”
之前承恩公說話再刺耳,他都能自我安慰:武將素來桀驁,他得容人的雅量。
這次……皇帝破防了:他恍然想起沒有娶到蕭氏,沒有承恩公,他不僅皇位坐不穩,甚至他父皇都未必能順順當當地繼位……
承恩公如今就在斥責他忘恩負義。
他不過是偏心一點,有錯嗎?蕭氏又不多清白無辜,汙蔑造謠私刑下藥,樣樣不缺,到現在都沒出人命,隻是蕭氏運道好,絕非蕭氏好心腸!
皇帝惱羞成怒,“你是不知道蕭氏究竟都做了什麼。她許是委屈,卻不無辜,就她坐下的事情,廢後……也不為過!”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當值的內侍和女官神色各異不說,還都在瘋狂對眼神。
祁琅桓也不例外,皇帝大放厥詞,她的心猛地一沉:蠢貨,如今是和承恩公撕破臉的時機嗎?!承恩公要是惱了,不肯離京怎麼辦?!那她和表哥的大計又該如何?
皇帝拉住貴妃的手,鼓足勇氣道,“承恩公你太過了!”
覃靜州壓根不把皇帝的無能狂怒看在眼裡,隻慢條斯理道,“那你廢啊。”
皇帝一噎,不說話了。
祁家是他拉起來的,但他同樣要防著點祁家做大,米氏馬上要進宮,他更需要蕭氏在後位上戳著,方便製衡。
等承恩公用性命平定南方那些心大的藩王和世家們,他得到了百戰之兵,自然有底氣“號令群雄”!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真不能廢後,他決定軟禁蕭氏時的確上頭卻也不完全上頭。
覃靜州見皇帝安靜如雞,他冷笑一聲,“老臣去探望糟心閨女去了。”
說完他施施然走出乾清宮。
片刻後皇帝仿佛如夢初醒,當著貴妃麵兒砸了個杯子,而後吩咐貴妃,“你娘家弟弟惹出來的事,你娘就該去善後。不要壞了朕……”見貴妃已然嚇得瑟瑟發抖,他深吸口氣,“壞了你我大事。”
貴妃含淚點頭。
她心裡卻在大罵:廢物!廢物!等承恩公一走,我就要表哥出手!
皇帝居然發作了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