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原主的記憶, 這個世界鄉試的“主觀題”和“客觀題”占比是七比三,之前有過許多先例,就是主觀題答得十分精彩客觀題並不怎麼樣依舊能通過鄉試。
所以不能從原主記憶裡翻到多少關於答案的覃靜州並不太慌。
客觀題過得去就行, 重點還是在主觀題上。
翻翻劇情, 當今聖上四十多歲, 是個不錯的守成之君, 在他執政期間, 政局穩定, 天下太平。
而且巧的是五年前剛好發生了一場科場舞弊, 饒是皇帝脾氣比較好, 也震怒不已,殺得人頭滾滾,包括牽涉其中一位宗室。
因此這個時候科舉選材可以稱得上一句公平,沒誰敢頂風作案。
不過原主畢竟接連落榜四次, 他考得太好也容易惹人懷疑——這次鄉試要錄取一百六十人,他覺得考個七八十名就差不多了。
所以他寫“命題作文”的時候就儘可能地穩一點,再根據原主的筆跡略微發揮, 讓卷麵更美觀一點。
到時交卷,覃靜州和一眾灰頭土臉的同科們緩步走出考場——連著五天的考試可比他老家古時考三場一次三天更熬人。
覃靜州在充當考場的貢院門口和幾位點頭之交寒暄了幾句, 就被一個樸實漢子找了上來。
原主目前借住在做推官的族兄家中, 這個樸實漢子正是族兄家的長隨。
一路無話回到住處, 他沐浴更衣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倒頭就睡。他自己的精神完全撐得住, 但原主的身體已經疲憊至極。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起來洗臉洗手吃了點東西, 仍舊感覺身體狀態不太行,就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都黑了,麵前還多了個斯文男子——這就是原主那做推官的族兄。族兄端詳了他半天, 才說,“你再不醒我要叫大夫了。可覺得哪裡不舒坦?”
覃靜州大大方方地伸了個懶腰,“就是累,想吃吃睡睡知道放榜那天。”
這份泰然自若無疑感染到了族兄。
以前這個族弟考完都垂頭喪氣,這回一言不發回來就睡,他就覺得……有門!
這個族弟今年才三十二歲,萬一四十歲之前中了進士,前程大概比他強,就算不中也值得他結交,拉上一把。
於是他問:“瞧你這樣子,有些把握?”
覃靜州點了點頭,“我覺得應該行。”
三天後的放榜日,族兄正好休沐,就和覃靜州一起去看榜。
哥倆坐在貢院對麵的茶樓二層,坐等去看榜的小廝歸來……從四敞大開的窗戶往下望,族兄就見自家小廝一路快跑地紮進茶樓大門,他就知道族弟這次穩了。
小廝跑進包間,說話前得先勻勻氣,“回老爺,十七老爺的話,十七老爺中了,第七名!”
族兄大喜,拿了銀子就賞給小廝,“好!”這名次進士有望!
原主在族中同輩排行十七。
覃靜州就有點意外了:第七?我預測的是第七八十名啊。這屆同科這麼菜的嗎。
被宿主凡了個正著,係統忍不住道,“我覺得你對自己的實力有所誤解。”
“我隻是覺得進士也穩了。顯而易見,我這個便宜族兄也這麼想的。”覃靜州換了個話題,“考中舉人……我手裡沒銀子,不能大包小包衣錦還鄉,話語權可能還是差點事兒,得想辦法搞點銀子。”
七天後的鹿鳴宴他肯定要出席,這期間來錢快……他從劇情裡找到了合適的發家之道。
他安撫了下比他還興奮的推官族兄,煩勞族兄請人回鄉把他傳口信兒,讓他爹他哥哥彆再做工,再跑一趟他嶽父那兒,讓老人家安心。
族兄應了下來,“州弟你放心,哥哥讓李管家跑這一趟去。”
覃靜州抱了下拳,“謝謝哥哥。我臨時有事要出去幾天,鹿鳴宴時必定趕回來。”
族兄表情立時微妙起來,“去見紅顏知己?用不用安排幾個人?”
覃靜州笑著拒絕。
如今天下太平,剛中舉人的族弟帶著一長隨一小廝在府城周邊走動,推官族兄並不擔心會出事。
然而覃靜州其實是想做點大事……算了,中等意思的事兒吧。
劇情裡,負責暗中追查鹽引的一支皇家密諜失陷,這支小隊的頭領正是男主十皇子的表弟。所以之後男主領命南下來到府城查案,自此和在府城做生意的女主結識……男女主定情後男主更是把這段劇情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女主:男主表弟其實逃掉了但因為沒得到救治活活流血流死了。
覃靜州又比較有把握在救下那支小隊的頭領的同時不太影響男女主的緣分。
他帶著小廝和長隨按照劇情的指引一路找過去——原主也隻在考試的時候住在府城,其餘時間都租住在距離府城很近的縣城裡。現在他就在回縣城住處的路上,果然在臨山的官道邊上發現了零星打鬥的痕跡:散碎的甲胄碎片,箭枝以及血跡。
長隨和小廝也不傻也不瞎,立時緊張起來,苦苦相勸:自家老爺以前怎麼樣另說,但如今中了舉人前程遠大,萬萬不能以身犯險!
覃靜州笑道:“你們看看地上這些血跡,都乾透了。我也隻是過去看看,該報官就報官。”
老爺語氣和藹,但就是……有點唬人,長隨和小廝被震住了,愣是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覃靜州卻挺滿意,適度放出點氣勢果然在這個世界依舊有效。
他故意繞了一點路找了過去,果然在樹上找到了他的目標。小廝和長隨聯手把人弄下來,覃靜州檢查了下對方傷勢:不幸中的大幸,內臟沒什麼問題,
他用隨身“醫療包”裡麵的材料給因為失血過多從而昏迷不醒的小夥子處理過傷口。
而在自家老爺救治傷患時,見到傷患裡衣質地,被族中指派而來於是頗有些見識的長隨和小廝徹底安靜如雞。
主仆三人在帶著重傷的小夥子回到官道的路上又順手救下了另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夥子。
覃靜州輕車熟路處理過傷口,認清這人裡衣領口用的是雲紋錦——在大梁,雲紋錦基本等於宗室專用。他指著雲紋錦領口對兩個表現不錯的仆從道,“善心用對地方,是會有好報的。”
事實也是如此。
重傷的兩個小夥子悠悠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彼此……以及彼此已經巴紮過的傷處。
覃靜州見二人睜開眼睛且明顯神誌清醒,他走到兩人床邊,“勸二位等個兩三天,等傷口徹底結痂再走。”然後他主動自報家門,“兩位想道謝我也不攔著……隻是二位有銀子嗎?”
凝神靜氣等著對方談條件的兩個小夥子:……
讓小廝按照二人的要求出門留暗號,覃靜州吩咐長隨給二人各自送上一碗湯藥,就是上個世界被他多次改良過的止痛消炎安神藥。
兩個世界植物動物醫學藥學都是通用的,覃靜州也不怕二人喝藥喝出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