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韓玄風爹媽去得早, 留下價值上千銀子的豐厚家產,幸好叔伯都是正派人,個個家底都不含糊, 沒人願意欺負失了怙恃的侄子。
韓玄風又是獨子, 一心向往武道, 年少時就可這勁兒“浪”, 花大價錢習武練功。
說實話韓玄風有幾分運道, 為人也足夠精明, 在習武練武過程中基本沒被人坑過, 即便如此足夠躺著傳三代的家產也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消耗得隻剩兩百兩。
韓玄風感覺再這樣下去不成, 就投軍去了前線——成了軍人,就能“公費”練武了。
隻是韓玄風和青梅司三娘道彆,自己在戰場上立下新功,原地擢升正躊躇滿誌, 誰曾想不到一年就在戰場上受了不得不退伍的重傷。
回到老家,和青梅司三娘成婚後,親身感受到柴米油鹽貴且家底所剩不多的韓玄風想為未來的兒女攢下家產, 便召集了一群幼年玩伴,正打算做點“大事”, 覃靜州來了。
覃靜州和哭過一場的女兒聊完家常, 對女婿韓玄風更順眼了幾分。
原主固然“傻乎乎”把大半掙得的銀子都便宜了原裝司承暉, 但顯然有所保留, 記得亡妻囑托的他在兒女婚事上盯住了司老頭和司老太的壓力,讓兩兒一女在婚事上都選擇了各自的意中人。
覃靜州都承認原主兒女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他和女兒說話的功夫, 兩個兒媳婦已經開始操辦飯食了。
順便一提,原主三個孩子年紀差剛好三歲,他們三個成婚不過一年, 因此兒媳婦和女兒也暫時都沒有“好消息”。
傍晚時分,兒子女婿從鎮上滿載而歸。
吃過豐盛的晚飯,覃靜州一邊調製輔助練武的湯藥,一邊分派任務。
司老頭和司老太因為鐵了心進京享福,所以除了老宅子,村裡鎮上的產業全都脫手了——司承暉考中秀才後,司老頭他們便已經搬到縣城居住。
老宅子不說年久失修,但想住得舒坦一點,必然得花費人力物力收拾一番,覃靜州懶得折騰也不想浪費時間,乾脆讓兒女們在半山腰上新建個莊子出來。
當然,說是莊子寫作堡壘。
韓玄風比兩個大舅哥還激動,“父親這是要建個司家堡出來?”
覃靜州點了點頭,“村裡人大多可信,難保沒有外人……人多嘴雜。”
原主老家三家村是遠近聞名的大村鎮,人口數千。
顧名思義,村中有三個大姓,趙、韓和司,女婿姓韓,兩個兒媳婦都姓趙。
三家多年來聯絡有親,隨意挑出兩個村人都是出不了五服的親戚,即使三家之前常有矛盾摩擦,但在大事上卻可以信賴。
因此覃靜州在山間修建司家堡,隻要答應收些子弟一起習武,村人們不僅出工出力沒問題,甚至會甘願為他遮掩。
一家人迅速達成一致,當晚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婿就感受了下輕易不外傳的打熬筋骨湯藥……的威力。
原主這仨棒小夥還有說有笑,想要跑完藥湯洗了澡就去把族老們請來一起商議,結果一刻鐘過後三個人已然因為通身筋骨酸疼而滿頭大汗,他們甚至不能自行跳出浴桶。
覃靜州把三個孩子挨個兒拎了出來,“每隔三天泡一次,自己掂量著辦。”
見過世麵的韓玄風體會到這藥湯的好處,可謂“痛並快樂著”,“不能每天泡一回,父親是擔心我們撐不住?”
覃靜州嚴肅地回答他,“因為沒那麼多錢。要想馬兒跑,草料又得儘量給足,所以我砸鍋賣鐵也得先把你們三個培養出來,之後再收銀子教弟子就便宜多了。”說完他徑自出屋。
兩個兒子與女婿麵麵相覷。
司大郎醞釀片刻,先開了口。“爹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二郎輕輕點頭,又低聲嘀咕,“父親說學手藝於是離家三年,那三年裡他究竟都學了些什麼,暉哥兒砸傷他的腿他都沒如何……如今……”未儘之意他不相信哥哥和妹夫聽不出來。
韓玄風吃了一驚,“父親離家學藝過?”
三個人緩了一會兒,便起身洗去身上殘留的藥液,換了衣裳後再去正房裡聽父親安排。
這哥仨說話,覃靜州坐在隔壁也聽得清清楚楚。
原主離家真是去南方學習家具新式樣和新做法的,並非這哥仨瞎猜的“拜師習武”,不過將錯就錯,他也不解釋,隻在三個孩子麵前打了一套經過些許改良的軍體拳。
原版軍體拳已經比韓玄風在軍中學會的拳法高深,覃靜州的改良版和之前的湯藥一下,照著練上一遍就能體會到其中妙處。
回房的韓玄風麵對妻子三娘,興奮得不行,“父親什麼心裡都有數!”
三娘合上手裡的《藥典》,笑了一笑,“不然呢?”
她識字不多,看懂藥效都甚是費力,但先記下草藥的模樣總不在話下——《藥典》是難得的圖文版。
韓玄風湊到妻子跟前,看到妻子手上那厚實的書本的名字,直接下定決心,“我明天就傳信兒,讓小七小八他們回來!”
三娘應道:“押鏢運鏢也不算得好營生,即使那幾家鏢局都是海成王的產業。”
韓玄風笑道:“沒錯。旁的不好說,皇帝老兒非得除掉海成王不可……咱家這邊都是海成王的地盤,海成王勝了還好,若是皇帝贏了,他手底下的兵可不是吃素的,我深有感觸……總免不了刮層地皮。”
三娘冷笑一聲,“一層能行?”
韓玄風低頭攬住妻子,“不瞞你說,我是想帶你跑的……能占山為王又何必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