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1 / 2)

李進忠恭謹應下,親自去請餘晚晴。

餘晚晴自是十分歡喜, 抬手捧臉, 杏眸亮亮的做起夢:說不得, 她和皇帝就是傳說中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了人間無數”呢?

畢竟,這是Easy模式, 說不定真有什麼一見鐘情的騷操作......

越想越美的餘晚晴忙又伸手理了理衣襟袖角, 捋了捋鬢角碎發, 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才隨著李進忠去了。

餘晚晴乘香車從宜安宮來乾元宮時, 已是黃昏時分, 日將西落。之後又在小廚房裡一番折騰, 待得皇帝用過晚膳想起要見人,自然已是入了夜。

殿外懸著的幾盞精致宮燈, 不知何時已被宮女們點亮了,一盞盞的散落開來。偶爾有微涼的夜風無意間拂過鏤空的宮燈燈壁, 宮燈不動,但內中的燭火卻是被風吹得搖擺不定,明明滅滅,灑落一地熔金般的暖光。

餘晚晴抬步跨過門檻,入了內殿,果是見著眼前一亮,身上也是暖融融的——內殿的燈光自然比外頭更亮,也是早便燒了地龍的, 這溫度對於剛剛從外頭進來的餘晚晴來說倒是正好。

適才那一桌子的飯菜都已叫人扯了下去,皇帝手裡端著一碗藕粉水果糖羹,正端坐在上首的禦案後。似乎是並未注意到來人,他沒有出聲,隻拿著湯匙,自顧自的喝著糖羹,姿態從容,慢條斯理。

殿中一時無聲。

領人進來的李進忠最是知機,見狀便行禮退下。

餘晚晴也跟著行禮,順便借著行禮的動作,悄悄抬眼,用眼角餘光去打量上頭的皇帝。

隻是,這乾元殿比她想象的更為寬大明亮。當她站在殿中位置,抬眼往上看的時候,隻能隱約看見皇帝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身著明黃龍袍,行止隨意,哪怕正坐著,哪怕身前還橫著一張禦案也無法遮蓋住那淩人的氣勢,堪稱是站如鬆,坐如鐘。

哪怕他就隻是沉默的坐在那裡,也如同泰山巍峨聳立,縱然不言也依舊給予人沉甸甸的壓迫感。

殿中兩側的燭台上燒著巨燭,火光明亮,照在他身前的位置,而明光折出的暗影卻像是被風垂落的灰燼,悄悄的落在他的臉上。

因著距離和光暗的緣故,他的麵容在這一刻也顯得模糊起來。

當然,這裡麵或許也有餘晚晴不敢多瞟的緣故——畢竟人家是皇帝,這第一次見麵,總盯著人家臉看確實是不大好。所以,餘晚晴就隻是這麼悄悄的看了幾眼,然後便又維持著行禮的姿態不動了,簡直是標準的小媳婦姿態。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皇帝的聲音:“起來吧。”

餘晚晴連忙起身,正欲抬頭去看皇帝,緊接著卻又聽皇帝言道——

“朕是讓你起來,不是讓你抬頭。”

餘晚晴隻好又把頭低下了,麵上乖順,心裡則是不甘不願的腹誹:你是沒讓我抬頭,可你也沒讓我不抬頭啊——法無禁止即可為,憑什麼就不能抬頭了!

這個時候還不讓我抬頭看臉,這皇帝得多自卑啊?或者說,他那張臉得是長得多醜、多慘不忍睹啊?

而且,他還不行!

雖沒看清皇帝的臉,但餘晚晴心裡卻已有了大概的臉譜:一個長相平平,因為自身缺陷而心理陰暗,陰鷙酷烈的男人.......這樣的話,還是彆多瞟比較好,這種人惱羞成怒起來說不定還要殺人呢。

餘晚晴低著頭,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感覺英俊皇帝一見鐘情的美夢又撲騰著小翅膀飛走了,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皇帝坐在上首,垂眸看人,居高臨下,反倒比餘晚晴看得更清楚。

真要說起來,他此刻的心情或許比餘晚晴更要複雜許多。

今日一整日,他的心情就不怎麼好,從鳳來宮出來後就更是不好。所以,他才會起意召餘晚晴來乾元殿,想著在她麵前揭露自己身份,看一看這女人瞠目結舌,追悔莫及的模樣。

餘晚晴還未來乾元宮,順妃倒是又給他送了一瓶桂花醬——他就更氣了!

可是,當餘晚晴真就到了乾元宮,他又改了念頭,反倒令人去了廚房給自己做晚膳。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待得吃過餘晚晴給做的晚膳,心情竟是莫名好轉,他又不想這麼快在餘晚晴麵前揭露身份——無論餘晚晴這樣子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死水一般的後宮裡能有這麼個能叫自己覺得可樂的人,實在難得。

所以,他才坐到了上麵,也沒讓餘晚晴抬頭。

隻是,他這心思微妙,說起話來也沒刻意改音。倘餘晚晴對肅羽“上心”一些,自然也不會一點也聽不出來!

想到這裡,皇帝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聲調裡隱含不悅。

那些侍候的人似乎都已退下,整個內殿隻餘下餘晚晴和皇帝兩人。此時此刻,殿中寂靜,甚至能夠聽見香爐裡那香料燃燒時那劈裡啪啦的聲響,也正因如此,皇帝的一聲冷哼也是格外清晰。

聽到這聲冷哼聲,餘晚晴不禁將頭垂得更低了,心裡又給皇帝加了個形容詞“喜怒無常”。

瑪德,雖然到時候可以一鍵拉燈,直接天亮。

可是天亮以後,看見自己枕頭邊上睡著這種人,這他喵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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