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自是注意到了餘晚晴這飽含悲憤與委屈, 含義深刻的目光。
可是他也不是很懂餘晚晴究竟在悲憤什麼, 委屈什麼。
畢竟, 無端端被人塞了一嘴芋頭,差點沒給噎死的人是他,不是餘晚晴。
蕭翀自己胸口還悶著氣呢。
於是,各懷心思的兩人對視片刻,都覺得自己是受害人,都覺著對方那目光很是難以理解, 一時也是無語凝噎。
隻有10086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爛漫, 他們和往常一樣吃著碗裡的狗糧,快快活活的發著彈屏。
一時間,直播間裡滿是五顏六色的彈幕,哪怕隻是看著也十分熱鬨——
【哈哈哈, 我要笑死遼......】
【我剛剛就說好像是忘了什麼, 原來是忘了給老公喂飯.....】
【小姐姐給蕭翀塞芋頭那段,有人截圖嗎?我笑噴了,忙著擦鍵盤了,忘記截圖了...】
【[截圖][截圖]】
【哈哈哈哈哈, 大佬這一噸重的偶像包袱怕是要扛不住了啊】
【不是,喂個芋頭而已,他們怎麼搞得像強吻?】
【強吻?哈哈哈哈哈,這碗狗糧我乾了,大家隨意~】
【小姐姐估計也挺委屈,都氣得紅了眼睛, 好像要哭了.....有點擔心明天熱搜會變成#苛刻甲方,逼哭乙方#】
【不不不,感覺明天的熱搜應該是#震驚!妙齡少女一怒殺夫為哪般#】
【哈哈哈,憑什麼不是#膽子小的彆看,一個芋頭引發的血案#?】
【樓上的都是超秀~~(@^_^@)~】
【都沒有人關心考試的麼?小姐姐這是又要掛了呀.....】
【完了完了,1分這個真的是沒救了,感覺又要涼涼】
【彆急啊,應該還能補救....吧?】
【今天的小姐姐也在為及格而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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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餘晚晴也確實是在為自己能夠考個及格而努力著。
雖然覺得蕭翀這家夥真的是很氣人,但是這股往頭頂衝的氣火兒一過,她又生出幾分不服輸的勁兒,隻在心裡想著:這要是真隻有1分,豈不是又要不及格了?不行,實踐題這個,還是得問清楚!
這般想著,餘晚晴抹了下自己差點氣出來的眼淚,又把考務係統給叫出來了。
貓咪:“......您又有什麼事?”
餘晚晴:“這實踐題,能重做的麼?”一般考試,隻要沒交卷,答錯了也能修改,隻是這畢竟是實踐題,總是有些不同,還是要問清楚才是。”
貓咪揚起小腦袋,很有優越感的道:“我們L**是國家單位,一直都是積極響應黨和國家的號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貫徹黨和國家的思想。有位偉大的大大就說過‘知識是從實踐得來,再回到實踐中去檢驗,總結出一般性規律,即上升為理論,再.......”
“彆廢話,說重點!”餘晚晴很不客氣的打斷了係統的話。
“我這不是快要說到了嘛.......”貓咪還有點小委屈,但到底不敢去惹餘晚晴,隻得老老實實的回答,“實踐題嘛,實踐出真理,隻要是月底交卷前,你實踐幾次都行的——反正最後取的是最高分。”
餘晚晴:“果然!!!!!”
得了答案,餘晚晴立刻就翻臉不認貓,用過就丟,冷冰冰的道:“滾叭......”
貓咪簡直都要氣成毛團兒:喵喵的!總有一天我要去後台告你虐待係統!
想著實踐題能夠多次答題,取的還是最高分,餘晚晴也不是很急了:芋頭不行,不還有藕粉圓子糖羹麼?
於是,餘晚晴立時便收斂了麵上神色,湊過去關心起蕭翀:“剛剛我動作有點急,那芋頭也是有些乾......你沒噎著吧?”
蕭翀懶得理她。
餘晚晴瞧了瞧蕭翀,又垂下眼,濃長的眼睫也跟著落下,遮住了她眼中的神思。
她很快的掃了眼兩人身前的案幾,心意一定,便將蕭翀喝剩下的大半碗藕粉圓子糖羹給端起來,纖長白皙的玉指握住了湯匙,在碗裡輕輕攪了攪,攪得嫩黃色的桂花花瓣也跟著亂晃。
蕭翀見著雖不說話,心下卻也有幾分莫名其妙。
卻見餘晚晴親手舀了一口甜羹,就這麼遞到蕭翀嘴邊,關切的勸道:“烤芋頭本就乾得很,你這一口咽的也是難受。要不,先喝口甜羹,潤潤嘴......”
蕭翀覺得:餘晚晴可能真的是要發瘋了——先是芋頭又是甜羹,還非要故作親近的親手喂人!
有句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餘晚晴和蕭翀兩個人能夠湊在一起吃芋頭,還是很有些共同點的——當初,就因為蕭翀瞧人可憐,派了周太醫過去給餘晚晴看傷,餘晚晴就很有些疑神疑鬼,還拉著蕭翀,言之鑿鑿的和人說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皇帝忽然態度大變,肯定是有問題”,甚至還十分臉大的懷疑人“覬覦她”......
現下換了蕭翀自己,眼見著餘晚晴喂了芋頭喂甜羹,心裡也不由浮出了那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疑心一起,蕭翀哪裡還會喝餘晚晴給喂的甜羹。
而且,因為有被塞了一嘴芋頭的前車之鑒,蕭翀開口前不得不先把頭往另一邊偏去,微微抬了抬下頷,這才冷聲道:“你放著就是,我自己會喝。”
餘晚晴想著那可憐巴巴的1分也斷不會就這麼放棄。她索性便拿出霸王硬上弓的架勢,不依不饒的湊上來,舉著手裡的湯匙往蕭翀的唇邊送,軟軟的哀求道:“就一口,一口就好......”
蕭翀:“.......”
眼見著餘晚晴越湊越近,簡直都快貼著自己坐了,蕭翀額上青筋隱隱,到底還是有些不耐,冷了臉斥道:“你究竟發什麼......”瘋!
話聲未落,餘晚晴已狠狠心,往蕭翀懷裡靠去。
蕭翀甚少叫女人近身,更沒見過餘晚晴這般狗膽包天的女人,現下見著她投懷送抱竟也有些發怔,一時忘了反應,反叫餘晚晴得逞了——因著慣性的緣故,餘晚晴大半的身子都跌入蕭翀懷裡,好在她早有準備,手上仍舊穩穩的拿著湯匙,趁著蕭翀發怔,直接把湯匙塞人嘴裡了。
湯匙碰著牙齒,發出細微的聲響。
虧得餘晚晴這喂的是甜羹,縱是蕭翀牙關半合,也依舊有小半勺的甜羹到底還是入了嘴。
藕粉圓子糖羹裡原就加了許多桂花醬,濃甜溢香,如今泛涼了許多,甜味卻是更濃了。偏偏,蕭翀卻是一點滋味也沒嘗出來,糊裡糊塗的抿了口甜羹,立時便咬緊牙關。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好似拉滿的弓弦——哪怕隻坐著不動,哪怕隔著衣料,他都能感覺到懷裡那女子才有的溫軟和馨香。
甚至,因著餘晚晴非得要抬手給蕭翀喂甜羹的緣故,靠在人懷裡也要掙紮著抬手,所以她上半身幾乎就是靠在人身上的,柔軟的胸脯也是緊貼著人。
隨著她的動作,那兩團柔軟也是貼著蕭翀的胸膛,上上下下的蹭了蹭。
像是撒嬌的貓咪,呼嚕呼嚕的拿頭蹭著人。
蕭翀喉結微動,深吸了一口氣,卻又覺得餘晚晴那垂落在香肩兩邊的烏黑鬢發似也帶著淡淡的幽香。
香氣若隱若現,像是細細的穗子,一點一點的蹭著人,叫人不覺生出癢意。因著他實在是不適應這樣的姿態,忍耐片刻方才平穩了氣息,從緊閉的牙縫裡擠出話來:“你給我起來!”
聽這語氣,簡直是咬牙切齒。
餘晚晴心裡多少也有些難為情:喂人是一回事,喂到人家懷裡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可是正派人,考個試而已,怎麼可能為了個區區十分就去潛規則?當然,這要是五十分還可以考慮考慮........
不過,當著蕭翀,餘晚晴還是很要臉的,硬氣的哼哼道:“這麼凶做什麼?我就是一不小心......”
“起來!”蕭翀語調不耐的打斷了餘晚晴的解釋。
餘晚晴很有些吃硬不吃軟,眼見著蕭翀真的要發火了,也有些怵了,連忙從他懷裡起來,小聲道:“誰稀罕啊!”
嘴裡這般說著,她也沒忘記去看一眼試卷,隻見實踐題第九題“請給皇帝做一道他喜歡的甜品並喂他吃下。以皇帝滿意度計分,最高十分”後麵的評分不知何時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