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以為找到了正確答題方法, 可以得滿分的餘晚晴是真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斷崖式掉分, 直接就從十分掉, 掉到了一分!
雖然以前常聽人說什麼女人就是善變,餘晚晴那是根本不承認的,現在再看看試卷上善變的分數,再想想阮皇後這個善變的女同胞,她簡直是痛!心!疾!首!
怎麼可以這樣!
阮皇後她這樣辜負彆人的真心,都不怕天打雷劈的嗎?!
當然, 哪怕是歐皇, 那也是不可能真叫彆人天打雷劈的。
餘晚晴自己卻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一時沒忍住........
她就掉了眼淚。
說真的,要是一開始就是一分, 雖然會令人失望, 可餘晚晴也不至於真的氣到掉眼淚——畢竟那道題原也是預備要放棄的。可是,她這麼辛辛苦苦的給人做了燕窩蓮子露送過去,滿懷期待的等著分數,先是看到了蕭翀那個五分變成六分, 正高興呢,又看見了預想中的第八題的十分。
天啊,那一刻簡直是喜上加喜,差點沒喜瘋了.......
結果,這喜還沒一秒呢,人家居然直接就把十分給降成了一分。
所謂的喜極而悲大概就是這樣了。
要餘晚晴說:這他喵的都能夠得上是欺騙感情了!
反正, 餘晚晴就是越想越氣,沒忍住的掉了眼淚。
蕭翀本還坐邊上,正想旁敲側擊,讓餘晚晴換個匙子吃——畢竟,兩個人用一根匙子總是不好的。結果,他還沒開口呢,就見著餘晚晴先是一喜然後一驚,再然後就氣鼓鼓的把手裡的東西都擱下了。
還沒等蕭翀想清楚餘晚晴這一連串的變化由來。
餘晚晴那雙烏黑水亮的杏眸一下子就變得濕漉漉的,眼裡的水色似也要跟著流瀉而出。她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原就像冬天的雪粒子,白地發光,眼下卻又慢慢漲紅起來。隻見她可憐巴巴的低著頭,細密濃長的眼睫跟著垂落下來,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從頭到尾,餘晚晴真是一聲沒吭,隻默默掉淚。
蕭翀也隻能:“.......”這怕不是有病吧?
蕭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蹙了蹙眉頭,凝目看著餘晚晴。
餘晚晴雖然正掉眼淚,卻也是注意到了蕭翀看過來的目光。隻是,她本來就很有些委屈和氣苦,現下被蕭翀這麼一看,心裡更是羞惱起來,索性便把頭用力往一邊撇開,用後腦勺對著蕭翀,哼哼著抬起手擦了擦被淚水打濕待得臉頰,自顧自的去擦眼淚。
隻是,她這眼淚不知怎的,倒是越擦越多。
主要也是她越哭越覺得自己進考場後遇著的那一堆破事,或多或少都與蕭翀有關,實在是太氣人了。
蕭翀不是沒見過女人哭,隻是從餘太後起到後宮那些後妃,那些女人哭起來那都是梨花帶雨的。尤其是阮皇後,她素來就是多病多思的性子,時不時的便要掉個眼淚,又因著她生得眉目清美,仙姿佚貌,含淚時總是彆有一番楚楚之態。
隻是,餘晚晴卻不一樣。
她這哭起來簡直是沒聲沒氣,可那脾氣倒是比不哭的時候還要大許多,彆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要哼哼,眼淚倒是越掉越凶,簡直是......
其實,蕭翀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隻是忍不住的就想起了有一年初春,他在林間遇見的那隻小鹿——那隻鹿小的很,一雙眼睛又黑又大,水靈靈的,看上去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就連它頭上的犄角也才冒頭。
這樣小的鹿,按理是見著人就該跑的,偏它遇人受驚後不僅不跑,反倒是使勁兒的拿頭頂著他。
犄角小小的,幼嫩出奇,頂著他時也不很疼,倒是有些癢癢的.......
那時候,蕭翀就覺得這隻鹿怕是傻的吧?
隻是,他那時候年紀還輕,也不知怎的想的,居然還真順勢退了幾步。
而那隻懵懵懂懂的小鹿,頂開人後便歡歡喜喜的跑走了。
後來他再想起這事,都覺得那麼一隻傻傻的小鹿,便是真放回了林子裡怕也活不了多久——若是下回它碰著凶獸或是其他什麼人,再傻傻的用自己的小犄角去頂,隻怕是要沒命。
當然,這也不是大事,每每想到此處,他便沒再多想下去了......
隻有這一回,看到餘晚晴哭成這樣,他便忍不住的想起那隻小鹿,隻覺得眼下的感覺便好似那隻小鹿用那幼嫩的犄角頂著他。
不是很疼,但是有點癢。
一時間又有些好笑好氣:餘晚晴這樣的嬌脾氣,究竟是誰給慣出來的?
雖是這麼想著,可蕭翀卻還是歎了一口氣,伸手從自己的袖子裡挑了一挑素淨的帕子,遞到餘晚晴麵前。
餘晚晴正含著眼淚,低頭看了看蕭翀手上的絹帕,然後就很硬氣的扭過頭,不理人了——她雖是哭得有些頭暈,不過心裡卻還記著:她現在這樣,可不就是蕭翀他老婆給害的?!要他來做好人!
蕭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一時也不知冷眼看著正哭得厲害的餘晚晴,很是難得的暗咬了一回牙:真是借她狗膽了!
餘晚晴也不是沒看見蕭翀那越來越冷的臉色,可她正氣著呢,又是淚眼朦朧的,雖然也有點怕,可還是硬著口氣沒低頭,倒是越哭越凶,哭著哭著還抽噎起來,不禁打了個哭嗝。
蕭翀看著她那模樣,沉默了一會兒,僵到半空的手先是一頓,然後還是服輸一般的便拿著帕子,在她臉上擦著。
說來,蕭翀素少與女子接觸,便是此回,手上也是拿著帕子,雖是替餘晚晴擦臉,也是隔了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