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手(1 / 2)

這聲音, 是蕭翀!

餘晚晴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終於認出了來人。自然, 以她貧瘠的腦容量, 一時也搞不懂蕭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既然是蕭翀,倒也沒什麼好怕的了,餘晚晴聞聲後便本能的便往岸邊遊去。

雖蕭翀端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可真等著餘晚晴遊到岸邊, 他還是果斷的伸出手, 抓著她的手臂把人往岸上帶。

餘晚晴泡在水裡這麼久,早就凍得不行, 一張小臉凍成了青白色,雙齒顫顫。就這樣, 她還要一邊借力往上爬,一邊問蕭翀, 聲音都是顫顫的:“你, 你怎麼來了?”

蕭翀心情顯然不大好,黑著一張臉, 反問道:“我不來, 誰來?”

餘晚晴一時就給問住了。

沒等到她的回答,蕭翀冷笑一聲, 接著便道:“若非我派人把蜀王扶回宴上,親自來了一趟,隻怕這回聞聲過來的就是蜀王。”

餘晚晴:“......”

此時此刻, 餘晚晴就是再傻也摸清了這幕後之人的算計:這是淹不死她也要壞她名節,甚至還特意給挑了這方麵名聲不大好的蜀王。隻是......餘晚晴還是有些想不通,問了一聲:“是林貴妃還是順妃?”

蕭翀語氣淡淡:“都有吧。”

說話間,蕭翀回頭看了餘晚晴一眼。

冬日天冷,她出來時身上也是披了鬥篷的,隻是落水後鬥篷實是有些沉,已便被她丟到了水裡。如今才從水裡出來,一身襖裙又濕又冷的貼在身上,冷風一吹,細瘦的雙肩便不住地發顫,身子也跟著顫顫,說不出的狼狽可憐,。

餘晚晴一頭烏發不知何時已是散了開來,濕漉漉的披在身後,便好似才從水裡撈出來的水藻,正不住往下滴著水。被這烏漆漆的濕發一襯,她盈盈一張小臉,隻巴掌大,雪白雪白的,臉上肌膚便如宣紙,薄且白,仿佛輕輕一揉就要被揉碎了。隻一雙杏兒眼,似是浸了一汪湖水,含著似有若無的水霧,又黑又亮,尤其的楚楚。

看著,倒是可憐。

蕭翀原還有幾分氣:這都第幾回了?回回被人算計,回回落套,偏又不長記性!便是這回,險些都要被人算得沒了命,她竟還猜不出幕後的人!這人究竟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隻是,看著餘晚晴這可憐巴巴的模樣,蕭翀那口氣就仿佛是堵著了,上不上,下不下,竟是一時發不出來,隻噎得自己心頭一梗。

就這麼頓了一頓,他才緩了口氣,出聲解釋道:“能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密,肯定隻有林貴妃。可,這回宮宴乃是順妃陪著一起辦的,她多半也是知道這事的,她既沒說還推了你一把,自然也沒安好心。”

餘晚晴聽著,越發委屈,抽了抽鼻子:“.....我招誰惹誰了?怎麼就一個個的都針對我?!”

這一回,蕭翀卻沒有說話了——他心裡便如明鏡一般:此回林貴妃和順妃忽而如此齊心,隻怕也是因為自己待餘晚晴的“特彆”.......

隻是,蕭翀卻也實在沒想到,林貴妃的膽子竟然如此大,自己都已敲打過她兩次,她竟也敢在這蜀王回京的宮宴上下此毒手,實是有恃無恐。還有順妃,她與林貴妃乃是多年的冤家,素來不睦,現下明麵上也與餘晚晴交好,這一回竟也真就一聲不吭,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推了一把......

就在蕭翀蹙著眉頭想著要如何處置此事時,耳邊又傳來餘晚晴尷尬的聲音——

“那個,要不你先鬆下手?”

蕭翀聞言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到是先回頭看了看說話的餘晚晴。隨即,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垂下眼,看著兩人正交握在一起的手掌。

他適才是抓著餘晚晴的手臂把人往上拉,待對方上了岸,他的手掌不知不覺間便從對方上臂下移到了手掌,至今都還握的緊緊的。

正值夜深,月明星稀,銀白的月光照落下來,湖麵上似還映著粼粼波光,兩人站在假山邊上,投映在地上的墨色影子連在一起的,如同湖畔岸邊相依相偎的連理枝。

餘晚晴說話時也有些心虛,覺得自己很有點過河拆橋。可,她也是有正當的拆橋理由的:“我想擰下頭發,就這麼濕漉漉的披著,又沉得很,實在是難受.......”

蕭翀卻沒有立時鬆手,他隻是定定的看了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然後又轉眸去看餘晚晴,臉上神色似喜似惱,竟是很有幾分複雜奇特。

餘晚晴被他這目光看得後背發毛,心裡更是莫名其妙,隻好試探著問了一聲:“.......又怎麼了?“

“沒什麼。”蕭翀忽的鬆開手,然後轉過身,抬步往外走,“算了,你這一身濕的,還是先去更衣吧。”

餘晚晴自然是點頭跟上,反正蕭翀肯定是比那來路不明的小宮女更可靠啊,跟著他走也不怕的。

隻是,餘晚晴這一邊擰頭發一邊跟上,簡直就跟才從水裡爬出來的女水鬼似的,實是形容不佳。這樣走了幾步,她又忍不住在冷風裡打了個噴嚏,大著膽子道:“能給我尋件外衣嗎?我,我真的有點冷.....”

話聲未落,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自己鼻尖,直把粉白的瓊鼻都揉紅了。

冬日裡的衣服再輕便那也是厚實的,沾了水貼在皮膚上,沉甸甸的往下滴著水,濕冷粘膩,難受的很。尤其是夜裡風涼,吹在身上,她隻覺得骨頭好似也要被凍僵了,沒走幾步路便覺得頭重腳輕,連頭都有些暈沉起來。

蕭翀聞聲一頓,不得不又頓住腳步,回頭去看餘晚晴。

餘晚晴隻可憐巴巴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