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蕭翀夜裡睡得比餘晚晴更遲些, 第二日倒是比餘晚晴醒的更早些。
說來, 他少時早起習武練字, 數九寒天從不落下一日, 便是如今登基也是要日日早起去趕早朝, 也算是近二十多年養出來的習慣。隻是, 今日卻有其不同,他還未睜眼便已覺出懷中溫軟, 待得垂眼看去,果是見著餘晚晴正依偎在他懷裡, 仍是未醒。
如今乃是臘月, 日頭原就短的很, 外頭的天還是未亮,床前又有明黃幔帳低垂著, 遮了大半的光線, 眼前隻能看見昏沉沉的一大片。
在這樣的昏沉裡,餘晚晴仿佛是唯一鮮亮的顏色。
她像隻怕冷的小貓,使勁的往熱源處攢動, 身軀微微蜷著,幾乎是把自己整個兒的窩到蕭翀懷裡。她的頭正好就偎在蕭翀肩頭位置,烏黑的長發披撒而下,倒是將雪白的小臉遮了大半, 隻露出小半張的側臉以及那豐盈紅唇。她睡得實在香甜,呼吸綿長,而她柔軟的胸脯正好就貼在蕭翀胸膛處, 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柔軟溫暖。
蕭翀竟也沒有生出什麼邪念,反到是垂眼看著懷中人,看著看著,不知怎的竟有生出些微歡喜,不由的便伸出手來,為她理了理那有些淩亂的烏發,又將貼在她頰邊的幾縷發絲捋到額耳後。
動作間,指腹不免觸及耳側肌膚,如貢緞般的細滑,略一用力肌膚下彈,柔軟嬌嫩,觸感極好。蕭翀下意識將手往下移,又捏了捏對方那軟綿綿的耳垂,指尖更有酥麻之感,一直癢到了心頭,身上更有幾分燥熱,尤其是晨起時便有反應的那處,很是叫人難受。
蕭翀略沉了一口氣,然後湊近餘晚晴的臉頰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息之間皆是對方頰邊鬢間的淡淡幽香。
叫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個詞——軟玉溫香。
鼻尖縈繞著淡淡幽香,蕭翀倒是難得的生出了些怠懶的心思:到底不是在宮裡,又不必趕著去早朝,眼下這般境況,倒也不必起的太早,倒不如再睡一會兒,也算是養一養精神。雖說是要早些起來去獵場,可他這做皇帝的總還是有叫人等著的特權的。
一念及此,蕭翀閉上眼,慢慢的吸了一口氣,心情稍鬆,很快便重又生出困倦來。睡意如滾燙的潮水,忽的湧了上來,他很快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卻是被懷裡人的動靜給鬨騰醒的。
隻是,蕭翀素來城府深沉,平素也是輕易不動喜怒,這會兒便是醒了也仍舊是閉著眼睛,還在裝睡。隻是,人閉著眼的時候,聽覺觸覺等等反到是更加敏銳。
他幾乎能夠聽見餘晚晴抽氣的聲音——她應該是被自己眼下的睡姿嚇著了。
不過,蕭翀倒是對此並不見怪:就餘晚晴能一睡著就東歪西扭的睡姿,如今又是兩人一床被子,她睡著睡著便睡去旁人懷裡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隻是,餘晚晴想是很不理解。蕭翀很快便感覺到了懷中人抬著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往外挪。
像是害怕驚動蕭翀,餘晚晴的動作很是小心,慢慢的,一點一點。
蕭翀卻是被她這樣慢悠悠的動作險些磨出火來,隻覺她那細軟的發絲蹭著自己的脖頸,實是癢得叫人心生不耐。可這到底是兩人第一回同床同被,蕭翀也不想叫餘晚晴太過受驚,還是忍了那一絲的癢意和不耐,仍舊閉眼裝睡。
卻說餘晚晴這裡,好容易才從蕭翀懷裡挪了出去,心裡也是大鬆了一口氣,暗道:果然還是要早睡早起,若是今日起得晚了,叫蕭翀看見自己這模樣,豈不是十分丟臉?
隨即又想起月考試卷上的那道實踐題,她昨晚上和蕭翀睡了一條被子,今早上起來又是那樣親近的睡姿,也不知道實踐題有沒有加分?
隻是再好奇、再心癢,想著蕭翀就在邊上,餘晚晴還是忍住了呼喊考務係統看分數的衝動,而是先抬手理了理自己睡亂的頭發,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然後又去戳睡在一側的蕭翀的側臉,喚人道:“該起了。”
用過早膳後還得去獵場呢,餘晚晴難得出來一趟又隻有幾天功夫,自然不希望因著蕭翀的緣故耽誤了時間。
被人用手指戳了幾下臉,蕭翀也不好再裝睡,這便慢悠悠的睜了眼,然後順口去問餘晚晴:“什麼時辰了?”
餘晚晴也不太清楚,含糊的應了一句:“應該是快要到辰時了吧。”
蕭翀“唔”了一聲,便掀開被子一角,徑自從床上起來。
這個時辰,李進忠等人自是早就小心候著了,這會兒聽著裡頭動靜,忙不迭的上來服侍蕭翀起身洗漱,然後更衣。因是要去獵場,今日倒是換了一身玄黑行服,雖說行服樣式與常服頗為相似,但為了方便騎射,較之常服又短了一些。如今正值臘月,為著禦寒,衣裡用的乃是黑狐皮,腰間係著明黃繡龍的腰帶,穿在身上倒是越發顯得“蜂腰猿背,鶴勢螂形”,極是英挺,冷峻威嚴。
餘晚晴就懶洋洋的趴在床上,看他更衣,眼見著李進忠親手捧了寶劍遞給蕭翀,不免嘀咕:“我還以為今天你要改帶弓箭呢。”
蕭翀不理她,親自接了那劍配在腰間,然後才轉頭看她:“還不起來?”
餘晚晴嘟嘟嘴,這才掀了被子,慢吞吞的自床上下來。
隨即便有宮女端了水盆布巾上來服侍著她洗漱,還有宮女捧了幾件騎裝出來,由著餘晚晴挑選。
因為餘晚晴早前沒有騎裝,這些都是特意趕製出來的,不過比起蕭翀的帝王行服,餘晚晴作為後妃的騎裝倒是樣式更多也更加精巧。
餘晚晴看了看,最後還是挑了一件碧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