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交加(1 / 2)

也就在餘晚晴身下駿馬失控的那一刻, 蕭翀便已伸手去拉人。

隻是, 餘晚晴身下那匹乃是蕭翀特意吩咐人給挑選出來的千裡良駒, 在場的也就隻有蕭翀剩下的那匹馬能比得上。所以, 眼下這馬忽然發狂, 速度實是快得驚人。餘晚晴那沒經驗的傻子又隻知道俯身去抱馬脖子, 蕭翀甚至都來不及與左右侍衛說話,當即便也策馬追了上去。

因著馬匹發狂時速度驚人, 蕭翀雖是追的及時卻也始終慢了一步,隻得緊追著後頭, 口上則是安慰餘晚晴:“彆怕。”

餘晚晴:瑪德, 這個時候你光說“彆怕”有什麼用?

餘晚晴她真的是怕得都要掉眼淚了, 眼睛也是紅紅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好在, 兩人一前一後的跑了一路, 身後的侍衛都被甩了開來。

眼見著餘晚晴身下那馬漸漸減了速度,蕭翀終於借著衝勢追上了一些,當即便將手遞給餘晚晴:“快, 抓著我的手。”

餘晚晴這會兒兩隻手都抱著馬脖子,哪裡又有第三隻手去抓蕭翀的手。她甚至都不敢從馬背上直起身,隻是帶著哭腔小聲道:“我怕......”

蕭翀策馬跟在她身邊,雖然已是追上了一些, 但仍舊是落後半個馬身。他見著餘晚晴眼尾發紅的可憐模樣,心下亦是燒著燥火,但他麵上仍舊是冷峻如冰霜, 耐下性子指導著亂了手腳的餘晚晴:“彆怕,先用左手抓著馬韁,然後慢慢直起身,我就在你右手邊。”

說話間,蕭翀眼角餘光已是瞥見前方的溪流小道。他素有經驗,眼裡看得明白,心裡亦是想的明白:真要是真這麼一路跑過去,他倒還好,餘晚晴騎得那匹馬如今正發狂,要是一不小心在溪道上踩著濕滑的溪石,馬前失蹄,餘晚晴隻怕也是要摔下去......這馬跑得這樣快,若是餘晚晴以這樣的速度摔下去,便是沒摔出問題,便是磕著碰著溪流裡的溪石也要不好。

但是,蕭翀也知道此時不能急更不能慌——餘晚晴現下已是又慌又急,他實在是不能再給她壓力了。

所以,蕭翀深吸了一口氣,說話時的語聲仍舊是輕緩的,仔細問道:“韁繩抓緊了麼?”

餘晚晴下意識的按著蕭翀的指導,用左手抓緊了手邊的韁繩,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蕭翀緊接著便又低聲指導道:“.....抓緊了就好,你先坐穩了,然後再把右手遞給我。”

餘晚晴顫巍巍的在馬背上坐起來,然後試探著朝蕭翀的方向伸出右手。

兩人說話間,兩匹駿馬依舊是一前一後的疾馳著,蕭翀眼角餘光已是看見那近在咫尺的溪流,他當機立斷的直起上半身,往餘晚晴處傾斜,然後抓著她的手臂,將人從馬背上往自己懷裡帶。

“啪”

這是駿馬前蹄踏在溪流裡裡,飛濺而起的水聲。

與此同時,蕭翀的聲音依舊冷定出奇,帶著一種叫人安心的力量:“快,把你左手便的韁繩鬆開。”

餘晚晴順勢鬆開韁繩,順著右手處傳遞來的拉力往蕭翀方向倒去。

蕭翀為著拉人,大半邊身體都已斜在了半空中,此時又被左手邊的餘晚晴這麼一帶,便也跟著從馬上摔了下來。好在,摔下之前,他已將餘晚晴抱在了懷裡,兩人抱在一起,一同落了地。

而那兩匹失了主人的駿馬則是,先後踏入了前方的溪流,向前奔去。

餘晚晴仍是心有餘悸,依在蕭翀懷裡,呆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好了麼?”

蕭翀幾乎能夠感覺到懷裡之人那瑟瑟顫動的身體——就像是依偎著人的雛鳥一般的可憐可愛。他聞聲低頭,正好就能看見餘晚晴巴掌大的小臉已是煞白,眼角洇紅,烏黑濃長的眼睫更是濡濕的,想必這一路上實是受驚不小,眼淚都被嚇出來了。

蕭翀素來鐵石心腸,此時卻是少見的生出些憐惜之情。他抱著餘晚晴從地上做起來,然後替她將那沾在額上的幾縷發絲撇開,然後才輕聲安慰道:“好了,沒事了。”

餘晚晴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仍是定定的看著蕭翀。

蕭翀心下一軟,倒是有心想要哄一哄她。隻是他此前從未哄過人,此時便有此心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沉默了片刻忽而瞥見餘晚晴那散亂的發髻,倒是終於尋著了詞:“可彆哭了,你這辮子早就散了,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等底下人順著珠子尋來,瞧你哭成這樣,隻當是‘鮫人夜泣珠成淚......”

餘晚晴原還又驚又怕,被他這樣一說,先是一怔,隨即便又破涕為笑,用那淚盈盈的眸子瞪了蕭翀一眼。然後,她就忙不迭的回頭去查看自己的發辮——果然,早上才編好的發辮不知何時已散了開來,綴在辮子裡的珍珠亦是沒剩多少,就像是蕭翀說的“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倒是她早前背在身後的弓箭竟是還在,隻落了幾支長箭。

餘晚晴不知怎的倒是鬆了口氣,然後才想起重要問題:“我那馬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發狂了?”她蹙著眉頭想了半天,此時也實在顧不得羞,有些懷疑的開口問道,“......難道是我來了月事,身上有血腥味才會激起它的野性,叫它發狂?”

蕭翀抬手扶了扶額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吐氣,耐心應聲:“這和你來月事沒關係——宮裡的馬都是早就訓好了的,萬不該出現這樣的問題,應該是有人動了手腳。”

餘晚晴:“......這樣啊。”

頓了頓,餘晚晴還是有些奇怪:“難不成,是在馬上動了手腳?可我剛開始騎著的時候也沒感覺有問題呀.......”她也是騎著馬跑了一路,這一路上也沒覺著身下的馬有什麼問題。

蕭翀微微搖頭:“若幕後那人有腦子就不會在馬上動手腳。”

餘晚晴眨眨眼。

蕭翀也是習慣了她的腦子,索性便解釋起來:“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匹馬是死是活,之後總是要仔細查看的。便是再小的手腳,總也逃不過細查。”

餘晚晴不免好奇:“既然不是在馬上動手腳,那是在哪裡?”

蕭翀看著她。

餘晚晴眨眨眼,也看著蕭翀。

過了片刻,餘晚晴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指著自己:“你是說——那人是在我身上動的手腳?”

蕭翀點點頭。

餘晚晴簡直駭笑:“這不可能吧?我沒覺著哪裡不對呀。”

蕭翀目光在她身上一轉,忽而問了一個道:“你身上這件騎裝應該是新製的吧?”

餘晚晴反應過來:是了,她先時沒有騎裝,早上宮女送來由她挑揀的那幾件騎裝多是在宮裡趕製出來的,若是真有人想在騎裝上動手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