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等了許久卻沒等到蕭翀的手, 阮皇後眼中那絲期盼就像是燃儘的火, 一點點的熄滅了,隻餘下那一點點灰燼。
良久, 阮皇後慢慢的收回了手,許久輕聲問道:“我能問陛下,陛下您是不想還是不能?”
阮皇後語聲軟弱, 可話中意味卻是堪稱大膽放肆,若是放在往日裡, 蕭翀便是不打斷她的話也要拂袖而去,可是看著如今奄奄一息的阮皇後,蕭翀不得不沉默下來。
而沉默, 有時候亦是代表著一種態度。
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阮皇後苦笑了一聲,仰頭看著蕭翀, 臉容蒼白,烏黑的眸中含著盈盈淚珠, 輕聲道:“原來如此。我一直為此自苦, 沒想到陛下亦如是.......”
是啊, 她一直為蕭翀不肯碰她而暗惱, 可蕭翀身為天子卻有如此難言之隱, 難道就不覺苦嗎?更何況,這位陛下的身世過往,她也多少知道一些......
想到這裡,阮皇後烏黑的眸子裡甚至還有一絲溫柔。
對上阮皇後看來的目光, 蕭翀竟是難得的生出些微不忍。於是,他慢慢的伸手,像是想要去觸碰阮皇後擱在榻邊的手指。
然而,這一次卻是阮皇後主動的收回了手。她看著蕭翀,然後又垂下眼,歎息道:“就這樣吧,這樣也好.......”
說著,她慢慢的躺了回去,像是終於精疲力儘了一般,重新閉上眼睛。此時的她就如同終於放下所有心事想要安眠的人,麵色沉靜,隻是嘴上仍自喃喃:“陛下,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無論是先帝還是其他人都已去了,您還要自苦到什麼時候?”
“無論是先帝還是其他人都已去了,您還要自苦到什麼時候?”
這話輕之又輕,傳入蕭翀耳中卻是如雷霆爆開,以至於他險些都要維持不住麵上的淡漠神色。
片刻後,蕭翀深深的看了眼正躺在榻上、隨時都可能沒有氣息的阮皇後,抬步往外走去,麵沉如水。
在外候著的林貴妃、餘晚晴還有太醫等人見著蕭翀這臉色,一時間也都不敢說話,隻是低頭行禮。
蕭翀抬眼環視一周,倒是先把餘晚晴給點了出來:“朕要回乾元宮,你和朕一起走吧。”
餘晚晴都能感覺到身側林貴妃那火燒一樣灼熱的目光。
對於蕭翀這當場拉仇恨的行為,餘晚晴也隻能:“......”瑪德!你要回乾元宮,難道我就不想回華清宮了?我這一路也是累得要死要活,很需要回去躺一躺養個精神什麼的。
不過,蕭翀既是開了口,哪怕林貴妃咬牙切齒,餘晚晴心有不甘,也是沒法子。
餘晚晴就這樣不甘不願的跟在蕭翀身後,才下漢白玉階就被蕭狗蛋給半揪半拎的弄進了禦輦裡。
餘晚晴:“......”
正想去扶餘晚晴獻殷勤,結果卻被蕭翀這個主子搶了先的李進忠:“......”
旁觀者:“......”
餘晚晴羞憤欲死,外頭旁觀的卻是心下大驚:陛下素來莊肅冷淡,待後宮亦是不假辭色,從未在人前碰過那些妃嬪。僖嬪這個......還真是頭一次啊!一時之間,更是感佩起僖嬪這從未有過的殊寵。
待得入了禦輦,身邊沒了其他人,餘晚晴這才有膽子,氣鼓鼓的與蕭翀發脾氣:“上車就上車,你扯我做什麼,這麼多人都.......”都看著呢!
話還未說完,她就被蕭翀抱了個滿懷。
餘晚晴那沒說完的話都給噎了回去,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整個人都僵成了一塊石像。
蕭翀抱得那樣緊,手臂緊緊的按著餘晚晴的肩頭和腰身,以至於她整個人幾乎都要嵌入對方身體裡,隱約還能聽見那從胸膛裡傳出的心跳。
激烈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