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午最是知道餘晚晴這起床氣的, 這種時候也不敢多勸,隻悄悄的吩咐了人去把廚房備好了牛乳燕窩粥, 趕緊的端一碗來。
待得服侍了餘晚晴洗漱更衣, 溪午便親自將那一小碗的牛乳燕窩粥捧了上來,擱在跟前的小案上。她悄聲與餘晚晴道:“時候還早,娘娘不若先喝點兒填填肚子, 胃裡有東西,這才舒服呢。”
餘晚晴見著熱騰騰的牛乳燕窩粥, 聞著這甜香, 果然就顧不得生氣了——怎麼可以對著好吃的生氣呢?
溪午見餘晚晴麵上神色好多了便又扶著她坐下,輕聲道:“那鳳來宮的來使還在偏殿候著呢, 就讓她等著!咱們偷偷地吃,不叫她知道。”
餘晚晴果是叫溪午哄好了,拿著湯匙喝了一口牛乳燕窩粥,隻覺得粥米燉的軟軟的, 入口即化,燕窩牛乳更是又甜又滋潤。
嘴裡吃著甜甜熱熱的牛乳燕窩粥, 心情自然也是跟著好了許多,餘晚晴這才靜下心來,眨了眨還有些水霧的杏眸, 這才開口問起溪午:“你說,皇後這時候讓我過去,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溪午雖不知昨晚上蕭翀過來的真正原因,可她也是細心的, 想了想方才應聲:“按理,陛下初一十五都是要歇在鳳來宮的。隻是昨晚上陛下在鳳來宮用了晚膳,偏又歇在了咱們華清宮。隻怕皇後娘娘是因為這個,要尋娘娘過去問話呢。”
餘晚晴慢半拍的想起來:是啊,依著蕭翀昨晚上的話,他身上那春天的藥,就是鳳來宮裡的人下的。要麼就是阮皇後,要麼就是阮皇後的心腹........昨晚上蕭翀直接拂袖而去,指不定人家阮皇後也是提心吊膽一晚上呢。
這樣想著,餘晚晴也覺著自己是猜到了阮皇後請她過去的原由,心裡也暗鬆了一口氣。
因為顧著鳳來宮裡那個正等著餘晚晴的女官,餘晚晴便是喝牛乳燕窩粥那也是喝得偷偷摸摸,還不得不加快了速度,簡直覺著都是玷汙了人家牛乳燕窩粥的靈魂。
唉,好喝的粥常有,有靈魂的粥那是萬裡挑一啊。
餘晚晴偷摸摸的喝了一小碗的牛乳燕窩粥,胃裡舒坦了,又摸明白了皇後這回請人過去的緣故,她也就沒再擺臉色,這就隨著鳳來宮那位女官去了鳳來宮。
這個時候,阮皇後其實也才起來沒多久。
正如溪午早前說的那樣,阮皇後見著餘晚晴過來也是一副笑臉,還叫她坐下陪著一起用早膳。
隻是,餘晚晴如今連“發生在阮皇後身上的變化”以及“前所未有的意外”都沒摸清楚,哪裡能夠放心去吃人家的飯?幸好,來前餘晚晴就吃了一小碗的牛乳燕窩粥,這會兒倒是能裝出千金大小姐的矜貴做派來,懨懨的喝了幾口粥米,有些難為情的與阮皇後道:“我自來胃口小,一向吃不了許多,倒是叫娘娘您見笑了。”
阮皇後麵上仍是含笑:“我聽說妹妹常愛下廚,時不時的還要給陛下做吃的,一貫隻當妹妹是個能吃的。倒是沒想到,妹妹這胃口竟也這樣小.....”
說著,難免又要歎一回氣,意味深長的打趣了餘晚晴一句:“可彆是我宮裡的吃食不合妹妹胃口,妹妹心裡嫌棄吧?”
碰著這麼個綿裡藏針的人,餘晚晴簡直渾身冷汗都要給說出來了,連忙搖頭:“娘娘宮裡的藥膳實是宮中一絕,嬪妾能嘗一口已是有福,如何又會嫌棄?”
餘晚晴說得誠惶誠恐,阮皇後卻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生得仙姿佚貌,這一笑之間簡直是刹那花開,那一瞬的美.色簡直是難描難繪。便是餘晚晴這樣對她心懷戒備的,也不由想起那句“絕代有佳人,傾城又傾國”來,心裡更是暗道:也不知道L**素材庫究竟是用了多少模擬素材才把阮皇後的美貌堆砌到了這樣近乎極致的地步?
阮皇後笑過了,反倒伸手去拍餘晚晴的肩頭,軟聲道:“瞧把你嚇得!妹妹也是認真太過,我不過是隨口說上一句,怎的就當真了?”
餘晚晴隻得訕訕應一句:“嬪妾素來膽小。”
這般軟硬兼施的說了幾句後,阮皇後方才婉轉的進入了今日的正題:“昨晚上,陛下與本宮起了些爭執,晚膳都沒用完就直接起身去了華清宮,瞧陛下那會兒怒氣衝衝的,可彆是嚇著了妹妹吧?”
餘晚晴聞言便猜著了:阮皇後這是試探自己知不知道昨晚上鳳來宮的事情?知不知道春天的藥?
心念一轉,餘晚晴便已決定裝作不知道。她微微垂首,半真半假的說起昨晚上的事情來:“陛下來時便發了好一通的火,直接便叫人備水沐浴,還不讓旁人在邊上伺候.....”確實是沒叫旁人伺候,因為蕭翀他隻叫了個餘晚晴給更衣搓背。
頓了頓,餘晚晴又道:“沐浴後,陛下也沒甚興致,早早的便安置了。”是啊,逼著她做了一回手上運動,可不就是睡得早睡得香,夜裡涼了起來還和她搶被子!真特麼的氣人!
阮皇後也不知信了沒有,聞言眼中也有些許的若有所思,麵上也仍舊是帶著笑,還握著餘晚晴的手,一副欣慰至極的模樣:“虧的宮中還有妹妹在,我也能稍稍放些心了。”說著又與餘晚晴推心置腹,“如今宮裡隻咱們姐妹幾個,我心裡隻拿妹妹當親妹妹一般的看待。上回,我還與陛下說,妹妹進宮也是有些日子了,平日裡侍駕辛勤,是該提提妹妹這份位了。”
餘晚晴暗道:幸虧蕭翀早就叫我自己來挑封號了,要不然等過些日子我封妃,這功勞豈不就成你的了?
當然,餘晚晴麵上還是感激涕零的模樣,仿佛是要感動的要說不出話來:“娘娘如此,實是折煞嬪妾了......”可惜她這一時半會擠不出眼淚,隻得低著頭裝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