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蕭翀在某方麵確實是敏銳得很。
便如上回餘晚晴故意和蕭翀提起魏王, 想要從蕭翀口中得知魏王死因, 蕭翀也是立刻就意識到了, 反倒敲了她一句“這是你第二次在我麵前提魏王兄——你對他很好奇?”,那時候餘晚晴糊弄過去了;結果,這回她就給端了一盤棗泥山藥糕, 蕭翀就能直接從“你這是想起孝明太子了?”轉到“你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叫吳廚子過來的吧?”。
就蕭翀這神一般的聯想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餘晚晴心裡一緊, 隨即便試探著反問了一句:“如果我說不是, 你信嗎?”
蕭翀仍舊端坐在位置上, 慢條斯理的抬起眼, 看著她卻並不應聲, 那模樣分明是不信。
餘晚晴又不好與他說破考試的事情, 思來想去, 乾脆豁出去了,直接便往蕭翀膝上坐下去,仰頭看他, 先人奪人的問道:“你怎麼總在意這種事?改不會是吃醋了吧?”
蕭翀:“........”
蕭翀忽然便頓住了聲音, 屋舍內一時隻聞兩人呼吸之聲。
餘晚晴原就是胡攪蠻纏的胡說一通, 想著先把蕭翀那些懷疑堵回去再說, 這時候見著蕭翀神色卻是不由一頓,猶疑著道:“你該不會真是吃醋吧?”
不等蕭翀應聲,餘晚晴自己就先信了, 想著蕭翀居然為自己吃醋,還挺可愛噠......
想著想著,她的唇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長眉一癢,伸手便要去攀蕭翀脖頸,眨著眼睛:“你怎麼總和死人吃醋,上回是魏王,這回又是孝明太子,明明都沒什麼的.......”
這麼說著,餘晚晴一顆心輕飄飄的好似要飛起來,順手便捏了一塊棗泥山藥糕遞到蕭翀嘴邊,笑道:“好了,彆氣了,晚上我給你做糖醋魚吃?”
蕭翀便是沒氣都要被她說出氣來,彆過臉去不理人,自然也不肯用那塊棗泥山藥糕。
因他彆過臉,餘晚晴正好能看見他耳尖那極淡的紅色,心下一動,用唇輕輕碰了碰,又朝他耳裡吹氣,有意無意的道:“要是不吃糖醋魚,那就吃酸湯雞?”
蕭翀見她開口醋的,閉口酸的,實在是氣不過,伸手將她環過來的手臂推開,冷著臉說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朕還要批折子。”
這都用上“朕”了,可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
若是換了平時,餘晚晴自然是避之不及,可是今日卻著實長了膽子——想著蕭翀居然真就吃醋了,心裡既高興又有些得意,忍不住的就想要得寸進尺些......故而,聽到蕭翀趕人,她不僅不走,反倒往蕭翀懷裡縮了縮,軟聲道:“我不走,陛下批折子,我給陛下研墨。”
蕭翀險些被她的話噎死。
兩人正說著話,餘晚晴目光掃過眼前書案,忽然想起一道單選題,雖然已經決定單選全靠蒙,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實在是叫她忍不住就想起了那道題“6.皇帝有一枚特殊的私印,上麵刻著( )A.肅羽; B.蕭翀; C.翀 D.以上皆不是”——這時候可不就是設法看私印的時候?
其實吧,考試畢竟是考試,雖然已經決定靠運氣了,可是能靠努力的還是努力一把比較好。
這麼想著,餘晚晴的手已是不知不覺的往案上探去,故作好奇的抓了幾個私印在手上把玩著,轉口去問蕭翀:“這麼多章子,都刻著什麼啊?”
說著,她又悄悄的垂眼看了幾眼那些私印,心裡仍舊有些懷疑:這麼多印章,也不知道哪一枚印章才是題目裡提到的特殊私印?又或者,那枚特殊的其實不在這裡?
蕭翀被她這麼一說,又見她眼神遊移不知在想什麼,當下心火竄起,棗泥山藥糕什麼當然是不吃了,人也不趕了,折子都不批了,抓著餘晚晴的胳膊便往裡去。他心下越怒,麵上越是冷定,說話的聲調也是輕緩的:“真想知道刻了什麼?沾著朱砂落印看一看便是了.......”
蕭翀一手抓著餘晚晴的手臂,一手握著腰,俯身湊到她耳邊,細聲說了一句。
餘晚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雪頰上好似染了一層霞光,就連她才長起來的膽子也都縮了回去。餘晚晴是再不敢在這裡多留,伸手去推蕭翀,這就要起身出去:“你不是要批折子嗎?我,我去再給你做些點心吧?要不就做你喜歡的......”
“不急。”話聲未落,蕭翀便已緩緩開口,“我們先試了印章再說。”
餘晚晴麵上愈發的紅,連耳頸都跟著染了顏色,好半天才擠出聲音來:“你這是白日宣......”最後一個字,她卻是羞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