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1 / 2)

然而,蕭翀卻沒有讓阮皇後把話說下去。

他打斷了阮皇後的話, 冷聲道:“你這些日子一直留在慈恩宮中侍疾, 想必餘太後已經和你說過許多朕幼時做過的那些惡事了吧?”

哪怕被人打斷了話, 阮皇後隻略頓了頓手上的動作, 麵上不見半點惱意,仍舊是笑盈盈的——在她看來,蕭翀此時開口,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她倒也樂得配合一二, 軟聲反問道:“陛下說的是哪件事?”

餘太後從來不吝與人說起蕭翀的做過的“惡事”,如數家珍一般。所以, 這一時之間,阮皇後還真不確定蕭翀提的是哪一件事。

當然,這時候說這些, 對阮皇後來說左右也不過是助興的情趣罷了。

在她想來,事情到了如今地步, 已是還和她原先的預計一般無二——餘太後已是死了,蕭翀也已在她手上,這宮裡唯一一個能做主的自然就隻有她,隻要借著“太後病逝, 陛下哀毀傷身”的借口, 便能將蕭翀留在身邊“養病”,至於接下來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扶立幼主垂簾聽政,那就要看情況了。

隻要人落到了她手裡,再硬的骨頭, 她都能想法子擠出水來.......

阮皇後一麵想著,一麵抬手去探蕭翀右手手指,語聲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我知陛下現在說這些是想拖延時間,我勸陛下還是省省心吧——我與陛下乃是夫妻,原就該做點兒夫妻之事........”

話聲未落,阮皇後手上忽然吃痛,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

阮皇後容貌生得絕美,一雙素手也是美人才有的柔荑,豐盈而不見肉,纖美而不見骨,瑩白如玉,賞心悅目,正可襯她那堪稱絕世的美貌。

然而,此時此刻,一隻匕首正好從手背刺入,雪白鋒利的刀刃刺穿了阮皇後柔嫩白皙的手掌,然後又從掌心處露出滴血的刃尖。

滾熱而鮮紅的鮮血從雪白嬌嫩的掌中流下,順著刃尖往下淌。

一點,一滴,可怖中又帶著一種殘酷的美感。

阮皇後頓時花容失色。

她不敢置信的仰起頭,瞪視著麵前的蕭翀,那張雪白絕豔的臉上滿是猶疑和驚惶:“你,你還能動?!”

根據她的預計,蕭翀此時哪怕隻是站著都已算是耗費體力,如何又能夠對她動手?

蕭翀的側臉依舊是英俊且挺拔,帶著一種冷淡與漠然。

他微側過頭,回視驚怒之中的阮皇後,接著自己適才的話,好整以暇的道:“餘太後見了人,總要說一說朕幼時拿匕首砍斷宮女手掌的事情——以此說明朕性情殘暴,自幼便是如此,不堪人君之位。可是,她一定不會告訴旁人,那被砍了手的宮女是她安排到朕身邊的;更不會告訴旁人,那宮女仗著有她撐腰,屢屢冒犯,甚至膽大包天的想要對朕下藥........”

說到這裡,蕭翀頓了頓,他伸手握住匕首手柄。

阮皇後紅唇微顫,那目光裡不可避免的透出了許多軟弱的哀求之色。

蕭翀卻不為所動,他握住匕首手柄,然後一點點的將之從阮皇後的手掌中拔出,刀刃再一次劃過皮肉,幾乎稱得上是削骨刨肉,那素白玉手上的鮮血流的更快。

阮皇後也被這樣可怖的痛楚折磨得臉色發白,渾身冷汗涔涔,手腳都跟著發軟,險些便要軟倒在地——都說十指連心,實際上,除了傷在彆人身上之外,隻要是自己身上的傷口,總是連心的疼。

然而,阮皇後到底非比常人。哪怕到了此時,她還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咬著牙問蕭翀:“所以,你沒中藥?”

“不。”蕭翀將匕首拔出,觸目看了眼看著她掌中因為匕首所留下的、觸目驚心的血洞,微微挑眉,用那種慢條斯理的聲調往下道,“你也太欠缺耐心了——朕正要說到這裡。”

阮皇後額上冷汗如雨,可她還是咬著毫無血色的唇瓣,眸光冷冷的直視蕭翀。

蕭翀不以為忤,接著往下道:“事實上,朕這一輩子還真是吃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藥,吃得多了,難免便有些抗性。你這藥自然也是一樣的.........”

當初,蕭翀還在生母腹中時便已被那女人喂了一劑藥——做那行當的女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甚愛惜,自然也難擠出母愛去對待一個為父不詳的孩子,才知道有孕便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尋人要了一副打胎藥。結果,大概是腹中孩子生命力太過強盛,一副藥下去,她自己疼得流血,孩子卻沒事。她心知再用藥隻怕是要賠上性命,隻得咬著牙將孩子生了下來,勉勉強強的養著。

大約也是如此,蕭翀身子的耐藥性總是比旁人更強些。當初那個宮女敢給他下藥,原是存心要壞他的身體——他那時候年紀太小,什麼都沒長成,若是真叫人得逞了,便是能保住性命,八成也是要壞了根本,做個短命鬼的。好在,他那時候心存警惕,隻用了小半口的茶水,很快便發現了這裡頭的玄機,直接便砍了那宮女的手以作震懾,之後再尋太醫調補。或許,也是因為他當時直接拿匕首砍了那宮女的手,落了殘暴之名,餘太後也放心許多,沒再多做手腳。

太醫事後也是嘖嘖稱奇,猜測大概是他的胎裡帶毒,體質有異,比之常人更有耐藥性,這才能在事後還有力氣持匕砍人。

這些事,蕭翀便是對著餘晚晴也不想多說,自然不會與阮皇後說得太清,拔回匕首後看了眼那上麵的血跡便將匕首丟到一邊的木案上。

此時此刻,他連砍人手的興趣都沒有,隻略揚了揚聲音:“來人!”

不一時,便見著林大將軍領著一隊穿甲佩劍的侍衛魚貫而入。

顯然,蕭翀也是早有準備,否則這些人斷不會來得這樣及時。

阮皇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忽然嗤的笑出聲來。她自嘲道:“是我大意了。”

她做了那麼多次的攻略任務,難免有些自視甚高,哪怕是對著蕭翀這樣難纏的攻略對象,也自覺高人一等。對於自己從係統兌換來的藥物更是無比自信,卻沒想到蕭翀竟能不被藥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