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擔心(2 / 2)

預言家微笑:“是的。”

告彆了傅雲朝等人,陸予穿過小區內安靜的小道,夜晚的風吹響了樹葉,簌簌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出挑。青年向前走了兩步,很快又停下了腳步,他神色冷淡的望著某一個方向,聲音冷漠:“出來吧。”

高大的男人從樹影之中走出來。

路兩側的昏黃燈光著涼了對方的臉,赫然就是陸霄。

“我——”

話還未起,陸予便皺著眉問他:“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

青年這份顯而易見地嫌惡像一拳頭狠狠砸在陸霄柔軟的心臟上,撞得他心臟疼得要命。但此刻他所麵對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陸霄改變不了也無法挽回什麼。

他抿了抿唇道:“我隻是有點擔心你。看到你沒事我就走了。”

英俊卻頹廢的臉上露出頗為無奈的笑容,他看著青年精致的側顏,低聲道:“我這就走了。”

他說到做到,也沒有遲疑。

但就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陸予卻喊住了他。

陸霄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內心突然湧起一股希望,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回頭朝著陸予看去。在他的期待裡,他或許可以看到青年微微軟化的神情,看到青年皺起的眉梢卻並不是無法挽回的討厭。

但什麼都沒有。

陸霄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遺憾,他所期待的一切都沒能如願到來。他眼中的青年還是一如之前冷漠的模樣,那雙眼睛裡裝著平靜無波的情緒,聲音冷淡:“我今天從拍攝現場回來,受到了三隻異能的襲擊。”

“——什麼?”陸霄恍然出聲。

‘異種’這個詞對他來說顯得有些陌生。或者對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都顯得陌生。尤其是這幾年的安穩日子讓他們刻意回避了當年的殘忍。

陸霄一直都是個聰明人,此刻腦海中被‘異種’三字占據,很快就聯想到這一切或許就是陸櫟所謂的要殺了陸予的手段。

可、可怎麼能是異種呢?

他是打從心底不願意相信,倒不是不相信陸櫟會用這種殘酷不可思議的手段,隻是不相信異種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陸霄忽然就記起了自己去找傅雲朝時對方說的話:

你以為你找的保鏢能幫上什麼忙嗎?你不會覺得他一個異能者找人殺人會用在車子上動手腳這種爛到離譜的法子吧?

那一句話此刻就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證明傅雲朝說得一點不錯。

陸霄抬起眼眸,麵對陸予。

“所以,彆再來找我,說要保護我之類的話。”陸予表情平靜,“那些話除了感動你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作用。作為陸予的親大哥,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眼睜睜看著陸櫟死在我手裡,陸鴻維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至於你——”

“打算和陸櫟一起死還是和陸鴻維共同承擔,都可以。”

陸予轉身離開。

夜風拂過他的臉頰,他想起那個害怕得渾身顫抖的青年。

他一座凶宅哪怕拿走了陸予的靈魂,收走了陸予的身體,他也不是真正的陸予。

所以,他沒有資格替陸予原諒誰。

那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

陸櫟是在當天淩晨兩點左右被吵醒的。

陸鴻維雖然已經不在醫院休養了,但陸氏因為前陣子的破事元氣大傷,陸霄成天不見人影另外他在外麵也有住的地方,秦蓁蓁據說是重新被送進了療養院。

隻有他一個人是住在老宅的。

管家張伯匆匆忙忙敲響陸櫟房間大門的時候,他才剛剛睡下去。他剛剛和經紀人威哥談好過兩天要去試鏡新電影,新電影的導演是童繼徽,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鬼才導演。如果能爭取到這部電影,他的星途依舊會令人充滿期待。

但令陸櫟沒想到的是,自己連夢都還沒來得及做,便醒了。

睜開眼睛起床推開門,隻見張伯神色焦急:“小少爺,軍、軍部的人過來了。”

“軍部?”

陸櫟愣了一秒,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深邃。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露出笑容,“張伯你彆急,我先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先勞煩您給他們泡茶招待一下他們了。”

張伯本來確實著急得很,軍部大晚上的突然來人,換誰都知道情況不對勁,雖然不曉得他們來這兒的原因,但慌亂是自然而然產生的情緒,沒什麼不正常的。不過陸櫟的安撫確實也很有效,張伯見小少爺這麼淡定,受了影響便也沉穩下來。

陸櫟收拾好以後便迅速下了樓,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喝茶的幾個人。為首的男人他也認得,有過幾麵之緣,好像是叫做張弛的,是特殊部門的人。這麼一看,這幾人來這兒的原因倒是已經清晰明了了,就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成沒成。

這時候陸櫟忽然後悔起來,當時他應該告訴對方一聲,及時把事情結果反饋給他的。

陸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道張弛借著喝茶的動作也在偷偷觀察他。他和陸櫟沒什麼交集,雖然陸櫟是異能者,但和那些登記在冊隨時可以召喚的異能者完全不同,在他眼中陸櫟更像是一個花瓶。

可現在認真瞧一瞧這個花瓶——

長得很漂亮嗎?

也就那樣吧。

很管用嗎?

更是屁用都沒有。

但張弛還是放下杯子不動聲色地朝著陸櫟看去,他的長相不像衛鈞那樣冷冰冰,平時不笑也能像個老好人似的,此刻故意溫和了眉眼,便愈發不顯攻擊性:“陸櫟對吧?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但這次過來是有正事要跟你說的。”

“沒關係,既然是正事,什麼時間來都不打緊。”陸櫟笑了笑,走到張弛對麵坐下,示意張弛可以開口了。

張弛也不含糊,張嘴就將今天他們接到報警電話,並且殺了三隻異種的事情告知了陸櫟,見到陸櫟似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無奈:“是這樣的,因為受害人是陸予,所以我們得調查他的人際交往情況。畢竟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的。”

陸櫟麵上看著表情淡定,好似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心底卻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萬萬沒想到陸予的運氣竟然這麼好,還能在三隻異種的攻擊下撐到特殊部門帶著異能者趕到。這次竟然又沒讓陸予死掉——

微微下垂的眼皮遮住了眼中的凶狠和恨意,等到陸櫟再抬起眼睛的時候,已經變得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彆。他微微皺眉,露出擔憂的模樣:“那我三哥沒事吧?”

“這個你放心,異能者趕到得及時,陸予什麼事兒也沒有。”張弛笑了笑,“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估計是有點嚇到了。說出來你也彆覺得驚訝。其實在好些天前,陸櫟已經被異種攻擊過了。他運氣是真的好啊,當時我們的人正巧在附近巡邏。已經兩次了,都是他的好運氣救了他。”

陸櫟啞然。

他倒沒想到上一次竟然也是特殊部門及時趕到。

陸予到底哪來這麼好的運氣?

不等陸櫟想個明白,張弛便再次開口了,“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陸予除了跟你們家關係有些差之外,他還有沒有得罪過其他人?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們部門詢問陸予的時候,他一口咬定這個世界上和他有仇的隻有你們一家人……當然了,你們家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張弛的一番話說得言辭誠懇,陸櫟聞言便露出愈發無奈的表情:“我明白的,三哥一直覺得是我占了他的位置,連帶著對我們家都不喜歡。但我把話說明白了,我們家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也沒有這個本事。我爸爸下午剛剛出院,我哥在公司,至於我,先不說彆的,我好歹是個異能者,我們都不可能接觸到異種。不過非要問個清楚的話,我下午和我經紀人在一起。”

“這跟我們調查的都一樣。對了,你母親呢?”

張弛似乎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但陸櫟卻表現得神情奇怪,好半晌他才道,“我母親……她前段時間不太好,從療養院跑了出去。哥哥的人好像是今天傍晚才找到她,將她送回了療養院的。雖然我不知道媽媽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過肯定不是她,她一個女人怎麼有那種本事。”

“可按照你的說法……秦女士那邊似乎還得再看看。”張弛似乎有了新的調查方向,轉頭低聲對身旁的人說了句什麼,後者連連點頭。

一分鐘後,張弛喝完了杯子裡的水,從沙發上站起來:“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今天打擾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陸櫟。”

陸櫟搖搖頭說了句沒關係。

特殊部門的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陸櫟站在窗口的位置目送著黑車離開,往房間走時眼中浮現了一抹深意。

而此刻的車內。

特殊部門的員工小聲的問:“弛哥,你看出什麼來沒有?”

張弛聞言就是一聲冷笑:“陸櫟這狗玩意兒倒是精得很,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他乾的。我一提起他媽來,他就像抓住了稻草似的,這他媽還不是甩鍋呢?反正他媽現在已經瘋了,誰知道話裡幾句真假——”

今天還真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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