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這已經不是周奕和石琪第一次覺得他們陸神在維護男朋友這事兒上格外偏執了。先前他們一群人坐在客廳內邊嗑瓜子邊聊天,聊天的內容什麼都有涉及,又因為在場的這些人大多有自己的圈子,故事講得就特彆好聽——
賀錫儒說著娛樂圈的大八卦,那個石培培很喜歡的男明星實則是個腳踏五條船還草粉的超級無敵大渣男。
宋汶源吐槽他們10區的長官一身壞毛病,三天不洗腳,臭襪子堆成了小山。
韓青岩講一講商場上的瞬息變化,今天天涼王破,明天東山再起。
可有意思了。
但作為岐山凶宅主人的陸予全程隻安靜地坐在沙發一側,麵前的透明碗裡放著傅雲朝親手洗好的葡萄,看似冷冷淡淡,實則漫不經心地一口一個,就是不插話。
直到此刻。
不過隻是提了一句傅雲朝還在廚房,陸予便忍不住開了口替他家男朋友說好話。
周奕梗了梗,想到自家女朋友對自己的態度,再想一想陸予對傅雲朝的態度,隻覺得心口一陣涼意,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擦乾淨手走到陸予的對麵坐下,看上去跟顆蔫了的草似的,問陸予:“陸神,傅神做菜真的很好吃嗎?他收徒嗎?”
陸予眉心微微一動:“好吃,不知道。”
但是想起兩人原先的計劃,結婚之後他想要去念書,但傅雲朝似乎無所事事,或許可以給他找點事情做。於是陸予想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你到時候可以問問。”
周奕聞言,眼珠子轉了一圈。
…
今天來的人多,石培培和傅雲朝做的菜也不少。等到飯菜全部上桌一個小時又過去了。張弛坐在衛鈞和賀錫儒兩人中間,趕緊朝石培培招了招手:“彆忙活了,趕緊坐下來吃飯。你們傅神拿了好多名貴的酒來!今晚大家都喝一點,反正開心嘛。”
反正也忙活得差不多了,石培培便沒拒絕,走到了周奕給她的位置處坐下。她一坐下,周奕便趕緊給她夾了一筷子她最喜歡的蒸鱸魚,隨即又悄悄跟女朋友咬耳朵:“我剛剛嘗過了,傅神這廚藝真不錯,你趕緊吃,我怕等會兒被陸神全端了。”
石培培嘴角一抽。
但聽到周奕言語間的陸予和傅雲朝名字,便下意識朝著兩人的方向看去。傅雲朝今天也算是忙了很久,他下廚做的菜不多,但此刻黑色絲綢襯衫解開了兩顆紐扣,微寬鬆的衣服自然下垂,露出大片鎖骨處蒼白的肌膚,站起俯身替陸予夾菜時左胸的薔薇印記半隱半現。
傅雲朝似乎毫無察覺,隻是將一隻大蝦剝了殼放到陸予的碗裡。男人剝蝦的動作也賞心悅目,斂著眼眸,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完整的蝦殼落在桌麵上。他神色淡定,帶著點小潔癖的男人隻隨意扯過一旁的濕巾,從指尖而過輕輕擦了擦手。
石培培撐著臉,眼睛裡幾乎要冒粉紅泡泡。
這種小細節不也能為她的同人文添磚加瓦?
太他媽好嗑了!
石培培的沉浸式嗑CP很快便引來了身旁男朋友的不滿。手臂被戳了好幾下,她才扭過腦袋,一張嘴正要問乾嘛,一隻同樣被剝了殼的大蝦塞進了她嘴裡。耳邊是周奕絮絮叨叨的聲音:“盯著彆人看什麼,你想吃我也會給你剝的。”
石培培眨眨眼,心裡的花開得更盛了。
這邊兩對情侶都沉浸在自己的範圍之中,另一側的一群單身狗們端著酒杯就乾上了。宋汶源才喝了兩杯就頭暈腦脹,眼淚汪汪。他抱著身邊石琪的肩膀嗷得一聲掉眼淚,聲嘶力竭的時候又帶著真心實意:“我這輩子最、最感謝的人就是陸神,要不是陸神,我都沒可能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陸神就是我的嗝……再生父母!”
季成刈聽著那聲酒嗝,看著那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麵無表情地往邊上側了側。他沒什麼想法,隻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周奕和石琪爭氣一點,彆喝著喝著就哭了。
石琪一臉‘你說得對’的模樣,摟住宋汶源的肩膀,替宋汶源舉起酒杯,朝著陸予和傅雲朝大吼一聲:“敬你爸媽!”
在場的人:“……”
張弛忍無可忍一把將石琪揪了下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會不會說話?”
結果石琪扭頭就抱住張弛:“嗚嗚張哥啊張哥,你也是我的再生父母,謝謝你當初看好我,給我機會讓我在季哥手底下乾事,你真好嗚嗚嗚。”
張弛:“……”
剛剛還想著彆喝哭的季成刈又往邊上挪了挪。
這傻逼誰啊。
他不認識。
倒是衛鈞相當淡定,舉起酒杯和韓青岩輕輕碰了一下,麵不改色:“韓先生見笑了,他們平時不喝酒,酒量一般。”
“沒關係。還挺有趣的。”韓青岩看了眼幾人,唇邊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容。
天邊仿佛有白光漾起,那輪圓月已經漸漸走向山的另外一頭。吵鬨紛雜的岐山凶宅客廳內一場夜宵也吃得差不多了。宋汶源和石琪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酒醒得也差不多了。此刻的兩人緊張兮兮地抱著手裡的杯子,一臉正色地聽賀錫儒跟他們講鬼故事——
“兩位還不知道吧。咱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岐山凶宅。傳聞中啊,一個叫做桑雲峰的年輕人和未婚妻一同住了進來,結果你們猜怎麼的?”
宋汶源咽了咽喉嚨:“怎、怎麼了?”
賀錫儒哼哼兩聲:“第二天早上桑雲峰起床推開大門,發現他那未婚妻就吊死在院子裡那棵古樹上!哎呦死得可慘了。你們知道吊死鬼是怎麼樣的嗎?就這樣,眼睛往上翻——諾諾諾,窗外正好有,快看!”
宋汶源:“!!!”
石琪:“!!!”
兩人聽得正認真,下意識便隨著賀錫儒的聲音扭頭一瞧。結果眼前出現的畫麵差點當場將他們嚇暈了。從這邊的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到那棵已經擁有千年曆史的古樹。在風的搖曳下,古樹的樹枝和樹葉一晃一晃,在牆上砸出了好些個影子。
而就在這其中,一個修長的人影直不楞登地掛在上麵,他的身體也隨著風晃動。吹過來時,那張臉便也變得格外清晰,眼睛往上翻,隻露出眼白,但眼睛下方卻流淌著血淚。他張著嘴,殷紅的舌頭露出來,赫然就是吊死鬼的模樣!
宋汶源和石琪隻愣了一秒,突然放聲尖叫:“啊!!!”
看著麵前兩人蒼白又驚恐的模樣,賀錫儒捂著肚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倆小孩太好玩了,明明是異能者,結果膽子比老鼠還小,不就是他隨口編了個故事又隨手一指嗎?搞得好像真的有吊死鬼一樣。
他見宋汶源的嘴唇都在打顫,也有點於心不忍,趕緊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安撫道:“行了行了,跟你們開玩笑呢,不要這麼驚訝啊。哪來的吊死鬼啊。”
但宋汶源和石琪完全沒有被他安撫到。他們的目光牢牢盯著不遠處的古樹,眨眼間卻發現那裡本該吊著的人影卻完全不見了蹤影。兩人一愣,心想難道真的是他們看錯了?結果再一眨眼,那人影卻伏在了窗口。
宋汶源石琪瞬間又慘叫起來。石琪緊緊抱住賀錫儒大喊:“賀哥!真的有吊死鬼!真的有!”
偌大的聲響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奕扭過頭來,當即便道:“這年頭哪來的鬼,石琪你老實說是不是做了虧心——”
吧嗒。
‘虧心事’的‘事’還未從嘴裡冒出來,周奕手裡拿著的杯子卻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瞳孔緊縮,猛地盯住了窗口的人,而眼角的餘光則是不停的在數客廳內的人。
明明……大家都在啊。
那這個搞惡作劇的是誰?
不會真是吊死鬼吧!
周奕咕咚一下咽了口水,終於也按捺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眾人:“……”
被這麼一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窗邊。賀錫儒一扭頭看到那影子先是罵了句我草,隨即猛地往後退去,躲在了陸予的身後絮絮叨叨:“我靠真的假的?我真的就是編了個故事而已!怎麼會真的有吊死鬼?難道是我喝多了?是我看錯了?我眼睛花了?”
他忍不住又從陸予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去看那吊死鬼。此刻的吊死鬼已經沒有再伸出舌頭,眼睛也恢複了正常模樣。賀錫儒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有些暈暈乎乎道:“所以我真的喝多了吧?不然我怎麼看到了符玔。”
話音剛落,隻聽一旁的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賀錫儒扭頭看去,隻見韓青岩臉色蒼白,失了一向的風度,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窗口的男人。
符玔見到許久不見的朋友,忍不住笑了聲,打開窗,露出一張記憶裡還未褪色的臉來,笑眯眯地跟老朋友和新朋友揮了揮手:“大家好啊,我是符玔。”
…
賀錫儒和韓青岩幾乎是衝出去的,而客廳內的幾人卻麵麵相覷。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大概不會有人沒聽過符玔的名字。說句毫不誇張的話,這位影帝年少時出演的電影同樣是他們年少時最愛看的影片。
可……符玔死了兩年快三年了。
他怎麼出現在這兒?
張弛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與傅雲朝坐在角落裡的陸予身上。青年似乎正和傅雲朝說到了什麼,眉心微微蹙起。張弛嘶了一聲,扭頭在衛鈞耳邊道:“所以,是陸予弄出來的吧?那位影帝。陸予到底是什麼人啊……昨天還在人前說他活了幾千年呢。”
衛鈞看他一眼,“那麼想知道,你不如直接問問他。”
張弛翻了個白眼:“那不行,整的好像我在窺探人家的秘密一樣。我就是稍微有億點點好奇而已,萬一驚擾到咱陸神就不好了。不過啊老大,你說我們這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的運氣吧,不然怎麼遇到陸予,還把他拉到了咱們的陣營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