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吊死鬼(2 / 2)

如果沒有陸予。

造神計劃是成功還是失敗,真不好說。

張弛撐著下巴,忍不住笑了笑:“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隻能是陸予。”

衛鈞不置可否,隻是問:“那傅雲朝呢?”

張弛一手握拳,啪嘰一下拍在另一隻手的掌心內:“這還用問?當然是神的男人了!”

*

剩餘的人還在客廳內說笑,陸予和傅雲朝先回了房間。陸予靠在窗前,眼下這個位置正巧可以看到符玔與韓青岩、賀錫儒走在昏暗的環境內,符玔甚至將兩人帶去了後院的墳地,指著自己的墓碑和兩人說笑。

韓青岩與賀錫儒皆背對著陸予,他自然也看不到兩人的表情。不過,想來應該是開心的。

沉默間,傅雲朝從浴室出來,男人的身上鬆鬆垮垮掛著深色的浴袍,蒼白的膚色與浴袍的顏色兩相交織,發間的水珠滴落流淌滾入後頸和鎖骨之下,配合著略顯昏黃的燈光,莫名就染上了幾分稠豔的色氣。男人上前毫不猶豫地將人擁至懷中,鼻尖抵著青年後頸的肌膚,深深嗅了一口,低聲道:“符玔是你讓他回來的。”

陸予嗯了一聲。

符玔對於陸予來說也算是個特彆的人。如果沒有他的幫忙,他也不會遇到韓青岩和賀錫儒,有些事情做起來便沒有那麼簡單。他一直想著讓符玔和韓青岩以及賀錫儒再見一麵,今天他也喝了點酒,忽然察覺到這個機會似乎還不錯。

符玔便回來了。

但他的時間也不長。

陸予承受著傅雲朝的親吻,眯著眼睛喘息逐漸深重。待到氣息漸漸緩和,陸予抬眸時才發覺自己的手早已不知何時撩開了男人身上的浴袍。他的手掌抵著傅雲朝的胸口,身體靠在椅子,半仰著頭向傅雲朝露出脆弱的脖頸喉結以及如花朵綻放,鮮豔欲滴的唇。

陸予啞著聲音,“再親一下。”

傅雲朝失笑。

他察覺得到陸予正在逐漸變得粘人,他也很喜歡陸予的這種變化。而現在,他好像又感覺到陸予又有了新的變化。這個向來情緒不外露,冷冷淡淡的青年大膽得很,就像一隻時刻被寵著的小貓,捏一捏後頸覺得舒坦了,便露出了柔軟的肚子。

傅雲朝的吻很快又落下來。

很淺很淺的嗚咽聲透過窗戶的縫隙順著風飄散至遠處。

家裡畢竟還有人,傅雲朝和陸予也沒打算做到底。男人隻摟著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看陸予的耳根蔓起熟悉的潮紅,看他眼眸濕潤,仿佛有春水要蕩出來,看他雪白襯衣半敞,春色無邊。牙齒細細磨著青年柔軟的耳垂,傅雲朝的目光隨意掃過不遠處,還能看到符玔三人,他頓了頓,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也是老天爺定下的規矩,你會不會因此受傷?”

陸予知道傅雲朝在問,他將本該已經死去的符玔帶回來與韓青岩和賀錫儒見麵,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影響。傅雲朝不知道的是,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乾這種事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善心大過凶宅本身的凶煞,他好像一直在做旁人嘴裡的爛好人。

那些死去的人,會因為他和親人再度重逢相見。

陸予看他們哭著抱在一起,不覺得羨慕,卻又忍不住為他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他收斂了分散的情緒,很快搖了搖頭:“不太會。”

不太會。

傅雲朝沒放過這三個字。

不太會和不會有著顯著的區彆。

傅雲朝皺眉看他,手指捏上他的臉,“你最好老實交代。”

陸予拍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語氣倒是平靜,沒有絲毫在被審訊時的緊張:“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剛從天地之間誕生的時候是有人形的嗎?後來就是這種違背天命的事情做多了,就沒法維持人形了。”

陸予知道那是對他的懲罰。

不過他也沒在意。

“我本來以為我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那天真正的陸予被人送進了岐山凶宅,他用身體和靈魂換一場他想要的複仇。我……同意了。”

從那天開始他再次有了人的樣子,並且以陸予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人世。

換做以前陸予是不會做這事情的,但那天或許是鬼迷心竅,加上符玔死前一直叭叭叭跟他談外麵的生活,他的那點心思也終於展露無疑。所以他答應了陸予,他也變成了陸予。

他垂眸看著自己被傅雲朝擁住的身體,肩頭印出了點點紅痕,他說:“總不至於把這具身體也給我收走。何況隻是一兩次而已。”

陸予仰頭去看傅雲朝,很認真的跟他說:“明天晚上我們去見你父母,怎麼樣?”

自從那一次陸予說可以讓傅雲朝再見傅祈夫婦,傅雲朝便沒有提及過此事。但陸予知道,他沒忘記。親人是傅雲朝心頭一道經年難愈的傷,而就在昨天,這道剛剛結了痂的傷疤又被王燁翰給狠狠地撕下了來。

那裡鮮血淋漓。

陸予想堵住不斷流淌的血。

他想,就算無法愈合,但包紮好了,總歸沒那麼痛。

陸予沒有父母,但他卻可以想象到傅雲朝與家人相處的畫麵。

他不想傅雲朝帶有遺憾過完接下來的一生。

那些傅雲朝意外昏睡、傅祈夫婦意外身亡而導致遺漏的關照和期許,總該要讓他們都聽上一次。

“明天晚上十二點,我們去你爸媽車禍身亡的地方。”

傅雲朝斂著眼眸,他的眸光深深,像是將懷裡這張臉給刻入骨髓裡。半晌,他才重新將臉埋入陸予的頸間,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在去見父母之前,他還要去9區見一見傅鳴。

想起傅鳴,傅雲朝的眸色比夜還要深沉幾分,他扯了扯唇,勾出了個冷淡的笑。

天逐漸亮了。

遠方魚肚白將大片的天地照亮,光線徹底落入岐山凶宅,將凶宅邊角都照亮後不久,韓青岩和賀錫儒終於回到了客廳內。而衛鈞和張弛等人也見著時間差不多,都紛紛起身要告辭了。傅雲朝和陸予從二樓下來,青年單手扶在樓梯的扶手上,微微敞開的衣服下隱約露出豔色痕跡,隻被眼尖的石培培看了個正著。

賀錫儒一見到陸予,便走了過去,抬起一雙紅眼睛狠狠拍了下陸予的肩膀,啞著嗓音道:“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救命之恩了。真的謝謝你,陸予。我和韓青岩會一直記得這份恩情的。”

陸予偏頭看他:“你們跟我客氣什麼?”

賀錫儒聞言倒是笑了,“你說得對。”

見兩人的話題停了下來,衛鈞朝凶宅的兩位主人點點頭,低聲道:“我們也該告辭了,總部那邊還有很多事情,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應該會很忙碌。不過,你們夫夫可以休個長假了。”

“好。”

送一群人出去的時候,衛鈞就走在傅雲朝的身旁,顯然是有話要對他說。其他人裝作沒看到,周奕還在連連感慨:“太陽升起來了,這破日子原來真的結束了。”

大家失笑。

而衛鈞則是偏頭看向身旁眉目清雋的男人,壓低了嗓音道:“我知道傅鳴現在在9區,我也和馮放打過招呼了。你們要是過去找他,他那邊不會說什麼的。”

頓了頓,剩下的話衛鈞還是沒有說出口。

誰都有資格手刃傷害父母的人。

拍了下傅雲朝的肩膀,衛鈞這才離開。

一行人離開之後,原先熱熱鬨鬨的岐山凶宅霎時間便變得空寂起來。周圍風吹樹葉的颯颯聲都清清楚楚。但陸予和傅雲朝顯然都是不在意的。傅雲朝扭頭看向陸予,目光劃過青年的眼尾,低聲問:“去休息嗎?”

陸予看了他一眼。

外邊日頭正盛,臥室內一片陰涼。深色的窗簾很快印出兩道人影,床單被人緊緊拽起,露出一截指骨泛白的手背。

陸予睜著雙水意朦朧的桃花眼,眼尾如染了桃紅,瀲灩風情令傅雲朝幾乎難以招架。

傅雲朝笑著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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