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謠剛開始以為這事隻是巧合,官員正常彈劾同僚,正撞上霍淩心情不好,導致那人送了命。
她還因此想勸一勸霍淩,因為他畢竟是皇帝,因為情緒波動就濫用重刑的話,不是好事。
然而霍淩卻告訴她:“是我讓他們彈劾的。”
虞謠:“?”
“我調了幾個官員去三弟封地上,幫三弟辦差,也暗查其他問題。”他道。
所以,這不是一時興起,是有“預謀”的。
他要查的重點,自是看三弟有沒有什麼大不敬的舉動。查辦貪官的事,屬於一個“附加項目”。
貪官總是有的,沒有哪個朝代的官員完全乾淨,而他專門挑了一個與三弟交往密切的官員來辦。
他要看一看三弟的反應。
如若三弟有什麼不敬之心亦或心虛之處,手下信重的臣子被辦了,便都難免會有些情緒顯露。
況且,這樣嚴辦一個人,總可以有點意外收獲。
譬如在斬首之餘,霍淩還下旨讓人抄了那人的家。抄家,明麵上最大的舉動不過是清點錢財上繳國庫,但欽差帶著人去了,把院子一封,究竟更看重什麼東西,就沒有外人知道了。
霍淩要他們把一切書信紙張都整理清楚,送入宮中,他要一一過目。
十二日後,欽差帶人抵達瀝州,即刻就有疏奏傳來。
——在那官員府邸之中,沒找到什麼書信。
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欽差自己為是當過地方官的人,知道在這個位子上,經手的書信再少也不可能少到這個份兒上。
但是是何人先他們一步取走的?
欽差在疏奏中說,尚未查明。
沒有證據,他不能信口胡說。
可還能是誰,他心裡有猜測,皇帝心裡也有。
三弟,有問題。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紮定時,霍淩怔忪了許久。
這個問題,恐怕還是大問題。
因為把書信取走,這個疑點太容易落到他身上,他承擔的風險太大了。
可三弟依舊這麼做了。
唯一的解釋是,讓他看到這些書信比背負偷走東西的嫌疑對三弟而言更加危險。
“當前還債率,50%。”
提示音又一次在耳邊說想就想,虞謠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又無奈又美滋滋:“這也太爽了吧……”
她笑一聲:“啥都不用乾,就啟發一下霍淩,還債率就自己往上漲啊?”
她真的隻是動了動嘴皮子,深入思考的是霍淩自己,乾活的是朝中官員。
這感覺,簡直就像隨手買一支股票,買完就扔下再也沒管,但經常聽說這支股票漲停消息一樣。
類似於不勞而獲的感覺,令人無比酸爽。
“不,這回不是因為你的拋磚引玉。”白澤無情斬斷了她的享受感。
虞謠看了他一眼:“那是為啥?”
白澤說:“你又懷孕了。”
虞謠一秒懵掉。
“這個孩子的緣分根源在霍淩身上,有六成緣。”白澤道。
虞謠:“啥意思?”
“就是,他的命數是成為霍淩的長子。但緣分不算特彆深,究竟能不能做到,事在人為。”
換言之,如果有人想搞掉他,也是能搞掉的。
上一個孩子走的時候,白澤直接告訴虞謠是因為緣分儘了,虞謠接受了這個說法,也就沒太難過。
但現在,她一下子緊張起來,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小腹:“我作天作地那回,這孩子怎麼著了?”
“哦,那時候……”白澤闔目冥想,探知了一點點信息,“是一個小嬪妃懷上了他。”
虞謠:“然後呢?”
白澤說:“這在當時,霍淩的最後一點支撐。”
“如果當時這個孩子平安降生,父親的責任會把他慢慢拉回正常軌跡。”
“他或許也無法像原本的命數那樣成為明君,但至少也不會變得那樣昏聵。”
他的這種措辭和口吻,讓虞謠心底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強咽了口口水,她道:“但這孩子沒能生下來,對嗎?”
白澤點一點頭:“七個月的時候,母子俱損。”
虞謠心裡開始冒冷汗了:“皇後的手筆?”
“追根溯源,是皇後的手筆。”白澤的措辭嚴謹起來。
虞謠想了想:“但當時大家認為不是皇後?”
白澤嗯了聲:“當時,大家認為是霍淩的錯。”
“而且連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所以,在文人的口誅筆伐之下,他認為自己逼死了心愛之人。
接著又認為自己殺了親生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什麼樣的惡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就索性去做了真正的惡人,真正的昏君。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隨機送50個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