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 兩個人都睡了個好覺。隻是虞謠可能有點心有餘悸, 一直緊抱著霍淩的胳膊。霍淩早上要去上朝時,不得不慢慢掙開。
她渾渾噩噩地抬眼皮掃了下, 看到他捶著胳膊坐起來,望著她笑笑,俯下身來親了她一下。
她一閉眼就又睡得沉了,做了一個關於他的夢。夢境亂七八糟,醒來之後一點劇情都說不清,就是覺得挺甜。
梳妝時,身邊的宮女過來回了話,說禦前侍衛昨天直接在丞相府借了間空屋子用作審問, 那宦官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虞謠轉過頭:“告訴皇上了嗎?”
宮女回說:“正趕往宮中稟話。”
虞謠頷了頷首,想一想,又道:“去跟我爹說一聲, 今日我回宮一趟,讓他彆擔心。”
鳳儀宮的人拿住了、皇後暫被看在了乾德殿,今天必然是很關鍵的一天。
雖然她回去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但不回去,她不安心。
是以用完早膳, 虞謠便向宮中趕去。
進宮時早朝還沒結束, 她在通往乾德殿的宮道邊等了會兒,才等到霍淩。
霍淩看見她,腳步下意識地快了起來,上前便攥住她的手:“這麼冷, 怎麼在外麵等?”
虞謠暗暗一吐舌:“本來想去乾德殿,想到皇後娘娘在那兒,我又瘮得慌。”
他笑一聲,解開鬥篷給她披上,又一道向乾德殿走去。
乾德殿離早朝的地方不遠,但霍淩從丞相府趕回宮就直接去了早朝上,沒回乾德殿。
到殿門口時,他便問守在門口的宦官:“皇後怎麼樣了?”
宦官躬身:“娘娘一夜沒睡,坐在側殿等您。下奴們備了茶水吃食送進去,娘娘也不肯用。”
虞謠輕笑,低語呢喃:“怎麼著,自己精於下毒,就怕彆人也下毒害她?”
宦官低頭不敢接話,霍淩板住臉一瞟她,攬著她進殿。
他先去更了衣,而後便往側殿走。虞謠原吃著點心,看他獨自過去,立刻招呼人跟上他。
“淩哥哥!”她托著肚子小跑著追他,他趕忙回身:“乾嘛?”
她指指身側:“你帶兩個人進去。”
不然皇後萬一精神崩潰,給他來一出困獸之鬥咋辦?
霍淩嗤笑:“用不著,她又打不過我。”
說完轉身又要走。
虞謠拽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霍淩略作躊躇,怕皇後傷她,又改口叫了幾個嘴巴嚴的宮人同去。
側殿的殿門打開又合上,旁的宮人都奉命退遠。霍淩與虞謠一並在殿中落座,原本僵坐在榻邊的皇後站起身,朝霍淩福了福:“皇上萬福。”
一夜沒睡,她雙目紅著,眼下一片烏青。
霍淩沉默了一下:“想來皇後也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朕就不跟皇後兜圈子了。”語中一頓,又說,“你差出去的那宦官,什麼都招了。”
皇後疲憊的臉上沒有太多反應,淡淡地看看霍淩:“皇上信了?”
霍淩笑了聲,眼底透出些許玩味:“怎麼,皇後難不成想說是貴妃設局,買通了你身邊的宦官來害你?”
皇後詰問:“皇上既也想得到,為何還隻疑臣妾?”
霍淩說:“因為貴妃不是那種人。”
皇後語氣陡然轉厲:“那臣妾就是嗎!”
義正辭嚴,鏗鏘有力。虞謠要不是聽白澤描述過那一世的事情,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霍淩也沒說話,平靜地和皇後對視著。
皇後銀牙緊咬,撐了一會兒,外強中乾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妾相信,總有人能給臣妾清白的。”
虞謠睇了她一眼,恰到好處地開口:“誰?三殿下霍沂麼?”
顯而易見的,皇後身子一顫。
接著便秀眉蹙起,扭頭睇著她,欲蓋彌彰地反問:“貴妃在說什麼?”
虞謠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下去:“皇後娘娘真的覺得三殿下喜歡您嗎?”
她說著托腮,帶著三分思量,一字一頓道:“人和人的喜歡或許有所不同。但怎麼說呢,我覺得不論是誰,隻要真的喜歡一個人,都不會把她推進深宮。”她說著指指霍淩,“後宮是什麼地方?連淩哥哥都不覺得它有多好。若非我自己願意,他也不會強讓我進來,遑論推進旁人的後宮。”
皇後一下子急了:“你懂什麼!”她怒視著虞謠爭辯道,“深宮婦人,豈懂旁人的胸懷大誌。”
虞謠欣喜地一拍桌子:“娘娘承認了!”
皇後一懵。
“娘娘承認了,就是跟三殿下有關!”虞謠愉快道,“那他的‘胸懷大誌’是什麼?皇位對不對?你們裡應外合,是想謀反對不對!”
皇後涼氣輕吸,亂了陣腳。
短暫的安靜後,她衝向虞謠,但被宮人攔住。
“貴妃血口噴人!”她喊道,虞謠笑吟吟地看向霍淩:“淩哥哥你看,皇後娘娘適才是不是自己默認了?有這許多宮人聽著,也算有了人證。依我看三王那裡真是要好生查一查,不管是謀反還是與皇後有私,可都不是小事呢。”
“貴妃你……”皇後麵上血色褪去,眼中徹夜未眠的紅血絲卻還在,看起來凶神惡煞。
“夠了。”霍淩冷冷地看著她,問旁邊的宦官,“鳳儀宮搜完沒有?”
大宦官躬身:“已連夜搜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