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如玉是席初(7)(2 / 2)

而後,在他還在判斷他是否聽到了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劍架上的劍。

“貴君你……乾什麼!放下!”衛玖外強中乾地喝他,他卻悍然拔劍,乾脆利索地一劍刺去。

衛家是書香門第,府中女子尚無人習武,男孩更不會去碰刀劍;不像他,家道中落,規矩鬆散,後來雖進了宮,但得女皇信重,想學劍便就學了。

是以衛玖根本連躲閃都來不及,利刃刺穿身體的聲音噗地一響,接著便是淋漓而下的鮮血。

這樣一劍刺過去的時候,他是怎麼想的呢?

席初後來也曾不停地回憶。

年輕氣盛是有的,如果不是熱血上頭,他不會這樣衝動;憤怒和害怕是有的,他不敢想象虞謠因此喪命。

但嫉妒,大約也是有的。

虞謠把一切的愛意都給了元君,他卻這樣騙她,連她的命都要騙走。

在之後的兩年多裡,她給他定下了“嫉妒成性”的罪名,各種折磨又接連不斷,他便開始慢慢說服自己,那樣做主要就是因為嫉妒。

這樣自我麻醉之後,痛苦會稍微減輕一點,因為他在告訴自己:你活該。

但當時,分明不是這樣的。

如果隻是嫉妒,在元君死後,他至少會有短暫的快意。可事實上,他連一絲的暢快都沒用過。

他首先想到的是,他殺了她最愛的人。

宮裡頓時陷入混亂,正在祈福路上的女皇也匆匆趕回。她動了胎氣,卻依舊強撐著去看元君。

他也因此見到了她,那時他的手上還滿是元君的血。

她瘋一般地跟他動了手。她雖不是個很嬌小的姑娘,他想製住她也並不難,可他卻連躲閃一下的心沒有,被她打到鼻青臉腫。

最後她扼住他的喉嚨,咬牙切齒地告訴他:“這件事,我們沒完。”

他原本以為,她這樣出了氣後,至少能聽他說說原因,可她再沒聽他說過一句話。

他在之後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裡,費儘心思地想見她、也試過托彆人幫他帶話,無一例外都被她拒之門外。

可他隻是想告訴她,這孩子不能生。

衛家不會因為元君死去就放棄奪權。

孩子一降生,她就死定了。

但他沒有太多時間一直這樣儘力下去。

她的身孕已經四個多月,愈過五個月再小產,極易母子俱損。

所以他花了入宮十年來的全部積蓄,終於買通她身邊的宮人,用一劑滑胎藥換了她的安胎藥。

大熙立國以來,從沒有人敢害女皇腹中的孩子。

他也自問過這樣對不對,因為她那樣的愛著元君,或許寧可自己死去,也想讓這個孩子平安長大。

但他最終覺得,不是那樣的。

既然元君帶給她的美好根本就是一場騙局,她就不值得因此喪命。

況且,已經活生生站在這裡的她是人,而尚未降生的孩子連人都不算。

他以為這樣能一了百了,可是他失算了。

他沒想到她恨到極處竟反倒沒有殺他,也沒料到她會詔元君的弟弟進宮。

所以他以為的終結之處,就這樣成了他痛苦的開端。

他準備好了赴死,甚至準備好了承受淩遲之苦,她卻覺得,這依舊不足以一解她心頭之恨。

更可怕的是,因為她沒有殺他,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在心存僥幸地等著她回來問一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日複一日,他最終體會到了希望儘被吞噬的殘忍。

生活終於變得暗無天日。

席初說完,有些疲累,重重地籲出一口積壓已久的鬱氣,胳膊支著桌子,手按著太陽穴,輕聲而道:“大抵就是這樣……”他頓了頓,“若有一分彆的可能,我都不想動陛下的孩子。”

假若她肯讓他解釋一次、假若她能對衛家有一丁點防心,擔保自己不會死於生產,他都不想那樣做。

小產於她而言,太傷身了。

虞謠一時沉默,他又有些忐忑地看她:“陛下信不信?”

“……信!”她忙連連點頭,“我信我信!”

席初釋然而笑。

“當前還債率,10%。”

虞謠一邊為這久違的正數默默喜極而泣,一邊憂愁地托腮:“也就是說,我現下如果與和君生個孩子,還是會有危險,對吧?”

席初點點頭:“臣覺得應該是這樣。”

怪不得《世情書》裡說她與和君生完孩子後不久就病逝了。

嗬,神特麼病逝。

可問題是,按照這個思路,她生下的孩子即便不是和君的,恐怕也不安全。

——衛家這麼喪心病狂,偷梁換柱的算盤都能打,那搞死她之後硬說孩子的父親就是和君,對他們有難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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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迷的長評(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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