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言淩雲用勺子在鍋沿上敲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們決定好了嗎？到底誰先誰後？”
“我先。”
又是異口同聲。
辣香彌漫的美食攤前, 童澤桉和何明的視線在空中交彙著, 仿佛有透明的電光在兩人中間亮起。
童澤桉微微勾起嘴角，咬著牙，“你看，我現在比你領先半個身位, 所以應該是我排在你的前麵, 對吧？”
何明皮笑肉不笑，雙眼緊緊地盯著童澤桉, “哎, 小童啊, 這你可就說錯了。你看，我的左腳目前在你的右腳前麵, 所以按照道理, 應該是我排在你的前麵。”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嗑著瓜子, 看著兩人在美食攤前唇槍舌戰的場麵，那是津津有味。
【好家夥, 這個劇本，比某台剛剛播出的職場劇要精彩多了】
【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部職場劇, 就是哪部女主角一哭，男主角就心軟了，然後就把單子讓給女主角的某“職場劇”】
【笑死，現在這個場麵可以用一句話形容——“論人類為了美食能夠有多努力”】
【完蛋了，現在除了串串, 豆花也要加上我的願望清單了。自從看這一季《交換人生》以來，我就不知道自己這張清單上到底加了多少東西】
直播間裡觀眾嗑瓜子看戲看得起勁，童澤桉和何明在現場為了一碗豆花互不示弱，卻沒有注意到周圍氣氛微妙的變化。
眼看著兩人都快在美食攤前僵持了一分鐘了，言淩雲沒忍住，再一次用鐵勺敲了下鍋沿，“你們決定好了嗎？後麵的人都要等急了。”
童澤桉和何明被這一聲驚醒，回過神才感到如芒在背。
排在他們身後的食客，已經有不少探出頭看前麵是什麼情況，目光中透露著不善，而不在隊伍中的其他食客，有不少一邊端著碗，一邊好奇地朝這邊張望著。
童澤桉咽了咽口水，何明手心微微出了汗，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得到了同樣的休戰信號。
兩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一下，最後以平分為結果，兩人各退一步，共享一碗豆花。
結束了紛爭後，兩人也壓根就不敢留下來吃，而是火速帶著打包好的美食，離開了小攤街。
***
儘管豆花隻剩下了最後一份，但好在今天串串沒有限購，兩人就點了一大堆，那串串從簽子上落到單獨的包裝盒裡，辣子都沾到了包裝盒邊緣上。
至於主食，童澤桉沒有一點猶豫地選擇了米飯，何明則挑選了拌麵。
兩人拎著包裝好的美食，一路上卻總覺得空氣中飄散出辣香，誘惑著他們不斷地加快腳步。
他們的公司距離小攤街不遠，很快，兩人就到了公司，坐在工位上，打開了蓋子。
蓋子掀開的瞬間，兩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包裝盒。
童澤桉先打開的是米飯的蓋子，米飯粒粒飽滿，不知道是不是童澤桉的錯覺，他覺得在雪白的米粒上，仿佛泛著一層淡淡的油光，這米飯聞起來也仿佛比平時快餐店裡的米飯要香一些。
另一盒則是沒有竹簽的串串。無論是葷菜還是素菜，全部都在滾燙的鍋裡翻滾過一遭，將所有的滋味都燙了出來，同時也沁潤了獨特的辣鹵味道。碎碎的紅辣椒掛在上麵，深吸一口氣，那滋味就足夠令人食指大動。
至於那一盒讓童澤桉和何明承受了其他食客殺人視線的豆花，完全沒有辜負兩人的期待，熱騰騰嫩生生地落在碗裡，無論是色澤還是賣相，都是那樣的誘人。
沒有過多的猶豫，童澤桉很快就先下手為強，將豆花一分為二，將隱約似乎大塊一點的那一半，夾到了自己的碗裡。
慢了一步的何明也不甘示弱，將剩下一半的豆花連帶著碗，都移到了自己麵前。
童澤桉抬起頭和何明對視一眼，然後撇下眼睛，在心裡輕輕地“嘖”了一聲。
失策。
好在入口的瞬間，豆花的滋味完美地滿足了童澤桉的期待，哪怕燙著舌頭了，童澤桉吸著氣，也忍不住狼吐虎咽地吃完這一塊豆花。
豆花本身有些素淡，帶著豆子的清香，還有一絲絲的清甜，但並不明顯。澆上了調製好的湯底後，豆花渾身都沾上了那香辣的滋味，被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隻可惜，童澤桉因為被燙到了，這一口過於囫圇吞棗，甚至沒來得及細細品味，本來就不算太多的半塊豆花，就已經全部落入了他的肚子中。
偏偏旁邊還有個何明。
等童澤桉抬頭，看見旁邊的何明正細細地品嘗著豆花滋味的時候，他的心裡瞬間升起了濃濃的悔意。
隻可惜，已經落入肚子裡的豆花是沒辦法回來的。
童澤桉也隻能夠將遺憾暫時壓下，將注意力放回到其他美食上。
他點的倒不完全是串串裡的經典美食，反而比較偏他自己的口味。他討厭那些滑溜溜的口感，所以選進來的沒有黑魚片這一類，反而更多是腰花、毛肚、雞肝這樣有嚼勁、表麵有粗糙感的美食。
腰花全部開了花刀，在鍋裡的時機恰到好處，又被染上了濃濃的辣香味，入口的瞬間，嫩得童澤桉舌頭都快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