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嫵挑眉道:“福晉羨慕?你有什麼要求直接告訴襄親王啊,本宮相信襄親王不會拒絕你的。”
心裡找了一句:除了皇位。
董鄂氏低頭,道:“王爺很好。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失言了。臣妾隻是想起以前皇上……啊,皇後娘娘,對不起。”
清嫵眯著眼睛道:“我發現你總是在道歉,要麼玩欲言又止的把戲,累不累啊?”
“你和皇上怎麼樣,說實在的話我一點都不關心。宮裡的女人呢,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如果你想鬥呢,得修煉修煉了。這種淺顯的把戲,宮裡早就不玩了。”
“不好意思哈,我這人和你不同,我喜歡說直話,要是你覺得難受,那就………對了。”
心裡有些自嘲:皇後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不過董鄂氏還是以老思想在看她,以為她和以前一樣,嫉妒順治的女人嗎?嗬。
董鄂氏錯愕地看著她,道:“皇後娘娘誤會臣妾的意思了,臣妾其實想說皇上有次說有皇後娘娘在宮中坐鎮,他很安心。”
又苦笑道:“臣妾嘴太快,不應該說這話的,就是怕引起皇後娘娘的誤會,沒想到皇後娘娘還是誤解了,是臣妾的錯,請皇後娘娘責罰。”
說完半蹲著福了福身就起來。
小聲道:“今天過年,臣妾就不跪下請罪了,過完年臣妾隨時認罰。”
清嫵被氣笑了,她這還是為她著想了?真會倒打一耙,難怪能以弟媳的身份和順治勾搭上呢,就衝著臉皮厚、自話自說的這勁,一般人就比不上。
她一巴掌扇過去,屋裡頓時寂靜下來。
清嫵麵無表情地抽出手帕,仔細的擦自己的手,道:“真疼。”
眾人:…………
董鄂氏捂住臉,眼含淚花,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哽咽得不能言語。
心裡卻在咬牙切齒:這個野蠻人!隻長臉不長腦子,幸好會投胎,否則誰瞧得起她?
清嫵慢條斯理地說:“過年怎麼了?本宮想打你還用挑日子?”
真把她當成軟柿子了?
順治和博果爾第一時間衝過來,博果爾生氣道:“皇後娘娘,董鄂氏做錯什麼了,您需要如此大發雷霆?”
剛
剛還在看他們兩個笑語嫣然的,怎麼一會就翻臉了呢?
看著董鄂氏臉上的巴掌印,他心疼道:“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他在蒙古就聽說皇後動輒就甩鞭子打人,還以為她這兩年變了性子呢,結果現在不甩鞭子了,改打巴掌了。
貴太妃慢一步,也過來了,怒道:“皇上,即便我們是奴才,身份低微,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挨巴掌啊?而且今天可是皇上恩典,我們才過來吃年夜飯,並非主動打擾,皇後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不喜歡董鄂氏,但是在外人眼裡,他們一家是一體的。今天皇後娘娘隨便給她一巴掌,那就是沒有把博果爾和她放在眼裡。
明日隻怕彆人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心裡越發的憤恨,先帝在時,誰敢如此對他們?結果一個皇位,就把他們分成主子和奴才了。她實在不甘心。
順治皺眉道:“皇後,到底怎麼回事?”
董鄂氏心中一喜,低頭哭道:“皇上,是奴婢不會說話,讓皇後娘娘不喜,奴婢應該受罰,今日過年,皇上就不要追究了。”
順治看向清嫵,心裡五味雜陳,既希望她是真的有苦衷,不得已才出手的,而不是飛揚跋扈;又希望她是因為想錯了他和董鄂氏的關係吃醋了。
想到她還是吃醋的,他心裡湧起一股隱秘的歡喜。
唔,如果是這樣,即便她沒有理,他也替她平息博果爾的怒氣吧。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一怔,他竟然開始無理由的為她開脫,而不是讓她去給博果爾道歉。他心裡已經是無條件的站在她這一邊了嗎?
清嫵冷哼一聲,道:“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我打了她囉。”
順治搶在博果爾開口前,道:“為什麼?可是襄親王福晉說錯了話,惹怒了你?”
她就半分看不清形勢嗎?即使心裡不痛快,也得麵子上先過去呀。
博果爾皺眉:皇上這是準備替皇後娘娘遮掩嗎?
正想說話,貴太妃拉了他一下,自己開口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皇後娘娘沒錯是吧?但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可是皇後娘娘無緣無故地動手打一品親王福晉。”
“一品親王福晉都可以隨便挨打,那普通的老百姓
可怎麼活哦?”
“先帝在世時,母後皇太後連奴才奴婢都很少訓斥,更加不要說打人了。”
“而獨得帝寵的宸妃還沒有打過一品福晉。”
“本朝的皇後娘娘倒是開了飛揚跋扈的先河,您又是仗的誰的勢呢?”
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過來:“本宮的。”
皇太後過來了。
方才皇太後站累了,蘇麻喇姑扶她去休息了。
清嫵如同乳燕歸巢一樣飛奔到皇太後身邊,道:“姑姑,您歇好了嗎?這裡我能解決,您繼續歇著吧。”
金大腿沒有白抱,關鍵時刻問都不問,就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
皇太後點點她的頭,道:“手疼嗎?”
清嫵撒嬌道:“有點疼,她臉皮太厚了。”
博果爾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太後,委屈道:“皇太後娘娘,您一向公平公正,今日怎麼不為我們做主呢?”
不過總算他還沒有失去理智,拉著即將爆發的貴太妃,讓她不要說話,否則兩人絕對起衝突。
他和董鄂氏可以不進宮,貴太妃還在宮裡呢。
皇太後聽完博果爾的話,平靜道:“因為我相信皇後的人品。”
貴太妃雖然知道博果爾的好意,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脾氣,道:“要說公平公正的人品,我最佩服的就是母後皇太後了,那才是真正的母儀天下,至於其他人,哼。”
清嫵怒了,竟然敢說她的金大腿?
她毫不客氣地道:“其他人也是貴太妃娘娘能說的,你想以下犯上嗎?宮規你還要不要再多讀幾遍?”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打董鄂氏嗎?本來是想給你們留點麵子的,自己都不打算要,那我何必為你們著想呢?”
“董鄂氏,你是不是以為剛剛就我們兩個人,所以你可以隨時否認?”
又向盆栽後麵,喊了一聲:“出來,告訴襄親王福晉,你剛剛都聽到什麼了?”
董鄂氏一驚:後麵竟然有人?腦子快速的動起來,她該怎麼自圓其說呢?
皇太後的盆栽放在大架子上,再加上現在長得有些高大,所以後麵藏了一個人,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清嫵是不小心低頭看到地上的腳才知道的,想必是在後麵收拾剪下來的枝壓和落葉的宮女,她就沒有做聲
。
沒有想到董鄂氏四周都看了,卻不願意低頭看一下。活該她倒黴!
董鄂氏想開口,清嫵似笑非笑地說:“噓,一品襄親王福晉,千萬彆開口,否則我會認為你在心虛,引導證人證言。”
博果爾氣憤地說:“董鄂氏,清人自清,你不要說話,皇上會替我們做主的。”
話雖這樣說,想起先前在承德時董鄂氏不合時宜的舉動,再看看她有些蒼白的臉,不由得心裡有些嘀咕,董鄂氏是不是真的說錯話惹皇後生氣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彆處去,可是貴太妃以女人的直覺,覺得董鄂氏搞不好是故意惹怒了皇後。再想想以前的傳言,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眼神不停在順治和董鄂氏身上轉。
這會三人站得有些近,順治站在最裡麵,原本靠近皇後的。
下首是董鄂氏,旁邊是她的傻兒子。
董鄂氏此時低著頭,她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身體卻是靠近順治那邊。
她眯著眼睛,如果是她,她想要找誰求救,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朝向誰,那麼董鄂氏是更相信順治嗎?
她不覺得一個女人相信男人不光是因為他的身份,恐怕更多是兩個人之間關係不一般吧。
思及此,她死死咬住牙關,此時不能喊破狗男女的關係,否則豈不是讓博果爾臉上無光。
如果董鄂氏這個賤婢和順治真的有關係,或許她真的去挑釁了皇後,故意利用皇後的火爆脾氣挑破她和順治的關係,也許她就如願了?
做夢!
早知道她就不做聲,讓皇後多打她幾巴掌。
不對,皇後還真是準備挑破了。
她急忙要開口阻止,可是卻晚了一步,宮女在皇太後的示意下,已經開始說了。
清嫵沒有想到撿落葉的宮女竟然是個人才,把董鄂氏和她的表情學得惟妙惟肖,一字不差。
她摸摸鼻子,道:“幸好聲音不一樣,不然我自己都分不清了。說得一模一樣,襄親王福晉,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在坐的人精豈會聽不出董鄂氏的言外之意呢?她不過是暗示皇後,讓她覺得她與順治不是普通的關係,皇後的醋壇子怎麼可能不打翻了呢?
董鄂氏噗通跪倒在地,哭道:“皇上,皇太後娘娘,皇
後娘娘真的誤會了。臣妾隻是想讚美皇後娘娘,並無他意。當時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王爺也在。”
又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繼續道:“都是臣妾不會說話,讓皇後娘娘生氣,請主子們責罰。”
清嫵玩味的看著她,連稱呼上也要耍心機的人,恐怕真地是看輕了她,今天才栽了跟頭。
皇太後看向順治,道:“你應該也聽出來了吧,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順治臉上燥得慌,硬著頭皮,道:“皇額娘,估計也是董鄂氏會錯意了。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然後轉身對懵逼了的博果爾道:“博果爾,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朕一會賞賜一桌年夜飯,送到府上,你們就不用另外準備了。”
博果爾茫然的看向他,木然的行禮,道:“奴才謝皇上恩典,奴才告退。”
等出來慈寧宮,貴太妃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向董鄂氏時,博果爾才反應過來,拉住貴太妃的手,苦笑道:“額娘,就不要再丟臉了,您先回去吧。”
貴太妃對著董鄂氏啐了一口,低聲道:“水性楊花的賤人,你等著。”
等貴太妃走後,博果爾才抬腳往宮門口走去,董鄂氏看著他的臉色有些害怕,幾次張口想說話,卻又咽了下去,然後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從來覺得從宮裡到府裡有這麼長的路,以前她覺得太短了,現在她恨不得立刻飛回襄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