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看著色厲內荏的康妃, 麵色不變,恭敬道:“是,娘娘放心, 從今天開始臣等會日夜不離地守護三阿哥, 直到三阿哥康複為止。”
日夜守候?康妃手一緊,他們難道發現什麼了嗎?
她居高臨下道:“那就好, 但凡三阿哥有什麼不妥之處,小心你們的九族。”
然後揚長而去。
回到內室, 等屋裡隻剩下心腹嬤嬤的時候, 她才顫抖著問:“玄燁沒有事情吧?”
心腹嬤嬤摟住她, 小聲安慰道:“三阿哥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主子,主子放心。”
康妃咬咬嘴唇, 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誰叫他不聽話,我那麼不容易地把他生出來,長大了, 他,他怎麼能認賊做母呢?”
腦中浮現出玄燁休沐回宮的那日, 景仁宮上上下下都很高興, 更加不要說她這個額娘了。
她一大早就起來讓小廚房準備他喜歡吃的東西,又早早地給他準備了好多套新衣裳。
名貴的文房四寶也讓佟家不計成本的搜集送進宮來。
誰知他隻是說了聲謝謝額娘,就興致勃勃地說起來皇後, 說皇後答應給他帶禮物回來,很可能是他喜歡的小馬駒兒呢。
她氣得發抖,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怎麼了, 就把手上的茶杯扔了出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玄燁額頭上已經流著血了。
她忙上前抱著他,說對不起,誰知玄燁不領情不說,還用冷漠的目光看她。
她哪裡忍得住,一巴掌打過去,玄燁就直接暈了過去。
她害怕了,她不敢找太醫,隻好讓稍懂醫術的貼身嬤嬤把脈熬藥,又讓景仁宮上上下下都封了口。
誰知今日一大早玄燁竟然發起燒來,她才真正害怕了,讓人去稟告了皇上。
心裡還想著要是皇上過來,她該怎麼說話才能把他留下來呢?如今看來一個孩子遠遠不能保障她的地位和榮華富貴。
而且玄燁看起來已經被皇後拉攏過去了,心怎麼可能向著她?不如再生一個,下次她一定萬分謹慎,絕對不能讓皇後再鑽了空子,也不能再讓孩子離開她身邊。
想到這裡,心就火熱起來,愧疚的情緒也被掩蓋下去,她熱情地盼著皇上的到來。
哪知自己兒子生病了,順治都不放在心上,隻派了太醫過來,而這太醫也許已經發現了端倪。
她隻能先下手為強,希望恐嚇住太醫,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貼身嬤嬤看她驚懼的樣子,安撫道:“主子,不會有事兒的,一會兒老奴去看看三阿哥,和他好好說說,他一定會理解你這個做額娘的一片苦心的。”
“三阿哥一向孝順,他那邊不露口風的,再為您說話,您就會沒事了。不必擔心,先好好休息,保重好身子啊。”
“再說明天說不定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會過來看三阿哥,您可不能露了痕跡啊。”
康妃銀牙一咬,道:“既如此,那就不用休息了,我陪著那個孽障去吧。”
不然她紅光滿麵的,沒有一點憔悴的樣子,反而讓人生疑,還不如就苦一苦熬一夜吧。
貼身嬤嬤聽到這話,也不敢再勸。心裡也尋思著守一夜,說不定母子倆的關係能夠緩和一下呢。
…………
翌日,皇太後和清嫵洗漱完,蘇麻喇姑開口道:“三阿哥病了,聽說昨天發了一夜的高燒。”
皇太後皺眉道:“怎麼回事?怎的突然就發起高燒了?不是已經種過痘了,出過花了嗎?”
蘇麻喇姑擔憂道:“太醫說不是見喜,隻是傷風了。”
清嫵狐疑道:“是奴才們沒有伺候好嗎?怎的傷風了呢?”
不客氣地說,皇宮裡麵的主子們,那配的奴才都是裡三層外三層,尤其是阿哥們,更是精貴。
在換季的時候,每個人都精神緊繃,貼身照顧著,稍微有點跡象就會立即稟告太醫吃藥,所有的可能都消滅在萌芽狀態,像這種燒一夜的情況實在太少見了。
蘇麻喇姑歎了一口氣,道:“據說三阿哥的額頭上有傷,流了好多的血。”
這是話中有話了,清嫵坐不住了,道:“我去看看。”
雖然不喜歡順治和康妃,但是孩子們還是很惹人疼愛的,尤其他們還小,她再怎麼不待見大人,也不會遷怒到他們。
幾年下來她倒是真的覺得這群孩子乖巧懂事,也就放在了心上。
皇太後也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慈寧宮的動靜也傳到了坤寧宮順治的耳中,他道:“朕也去看看。”
於是景仁宮五年來再一次迎來了宮中三大巨頭,康妃心中驚喜萬分,麵上卻哀傷道:“都是臣妾沒有照顧好三阿哥,請皇上,皇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