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太宰治在外麵偷偷養貓的事情, 樹裡並沒有當場炸毛, 或者像是搜刮戀人出軌證據似的撲上去仔仔細細身旁的黑外套, 然後再捏著(或許可能會存在的)貓毛, 咄咄逼人地質問對方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情。
畢竟——
#貓大王:我根本不在意,就是有點好奇哪隻不要命的野貓敢闖進我的地盤,僅此而已:)#
雖然他儘量壓製著不停升騰的怒火,但周身的氣勢還是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簡直化作了如有實質的陰雲,一層層地向外翻滾湧動著, 仿佛下一秒就會降下電閃雷鳴。
哢噠。
原本坐在書桌後麵聚精會神打著遊戲的黑發少年抬起頭, 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便下意識地摁下了暫停鍵,靠著自己遠超常人的觀察力,來來回回搜尋著真相。
然而,任憑他再頭腦出眾,五感依舊處於人類範圍之內, 自然聞不到自己攜帶回來的“罪證”。所以在缺少情報的時刻, 縱然他的腦海瞬間劃過數十種猜測, 也沒辦法準確地判定到底哪個才是真相。
(明明最近幾天一直風平浪靜,連之前裝可憐博取同情的事情, 都沒有讓小貓覺得不對勁, 還親手削了蘋果送到病床邊來著……)
(那麼,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果然還是旁敲側擊試試看吧。)
他輕輕地放下手中的遊戲機,擺出一副無害的乖巧模樣, 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結果就見不遠處的小小身影直接扭頭便走,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太宰治:“……哎呀。”
——這個反應,相當地不妙呢。看樣子不是在彆人那裡受了氣,而是專門針對他的呀?
作為一個聰明人,他當然不可能追上去找不痛快,依舊保持著穩健的做派,甚至還順手處理了不少工作來分散注意力。直至夜幕降臨,他終於停了下來,抓過衣架上的外套穿好,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出於消遣時間的目的,雙腳自發地帶著他來到一間熟悉的酒吧外麵,隨即在門外止住動作。
與往日相同,標著“lupin”字樣的霓虹燈招牌於頭頂靜靜懸掛,像是幽深叢林中安定燃燒的一簇火光,將整個環境襯托得格外寂靜,吸引著疲憊旅人的駐足。
不過,今晚的不同之處,並不在於他的眼前,而是來自身後——就算對方的足音極為清淺,幾乎無法捕捉,卻還是瞞不過他與生俱來的警惕性。
其實更精準的來說,那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不出所料”。
(小貓到底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樣的訊息呢?)
他近乎愉快地思考著,半點沒有產生被人(貓)跟蹤後該有的不滿情緒。
畢竟為了不被忽略掉,他一向是想儘辦法的作死刷存在感,力求時時刻刻活躍於對方的心間,這會兒有了如此主動送上門的好機會,真是開心還來不及,哪裡會生氣。
(小貓不是愛忍耐的性子,既然今日等了一整天,都沒有進行“報複”,就說明他尚未抓到足夠的把柄。換而言之,爆點的起源並非辦公室,一定是來自外界的某樣事物……)
他繼續琢磨著,一樣樣去除掉錯誤的選項,同時伸出手,將麵前微顯老舊的木門推開,邁步走進溫暖的室內。為了方便追蹤的貓科動物窺探自己的一舉一動,他特意留下一道縫隙,沒有徹底拉緊門栓。
“今天你們倒是來得很早呀,織田作,安吾。”
不著痕跡的設置下陷阱,黑發少年露出輕鬆地笑容,抬手向吧台前方坐著的兩道身影打著招呼,隨即又對老板囑咐道:“啊、麻煩幫我來一杯加冰球的水就好!”
“真是的,給我對'酒吧'兩個字道歉啊,太宰。如果是一次兩次倒沒什麼,關鍵你已經保持三個月了吧?要適可而止啊。”坐在最裡側的青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無奈地嘀咕著。
一如既往地,太宰治笑眯眯地落了座,接過老板遞來的玻璃杯,相當無辜地道:“因為我在戒酒嘛——”
“感覺聽完你的解釋,更讓人心累了啊。”
在好友三人中永遠擔任著吐槽役的阪口安吾歪歪頭,聽到他晃動冰球撞擊杯壁的清脆響動,忽然又忍不住感慨道:“我可半點沒想到你竟然能堅持得住。因為你看起來,完全是做什麼事情都三分鐘熱度的類型呢。”
“好過分,我明明一直很認真哦?比如堅持不懈地尋找自殺的新辦法之類的——”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著,仿佛天生帶笑的嘴唇揚起好看的弧度,一副被自己的說辭逗笑了的模樣。
見他如此不知悔過,黑發青年旋即麵無表情地指正道:“就連那個也很久沒做過了吧?啊、我倒不是支持你自殺之類的,而是偏離的部分太多,反而讓人覺得不安啊。”
“關於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仿佛永遠存活於一個獨立安靜的世界當中思考的織田作之助舉起酒杯,慢吞吞地加入了話題當中,“太宰說找到了喜歡的人,所以要改變不良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