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搞清楚自己惹怒家養貓的原因之後, 若換做普通人(鏟屎官), 肯定要第一時間衝到主子麵前表忠誠, 立下“天地可鑒, 本人絕無二心”一類的誓言。
然而,對於太宰治來說,如何將劣勢化為優勢才是最值得探索的課題。所以他沒有改變之前預設好的路徑,繼續抬腳走進後廚, 擼起袖子開始施展自己的做飯(負)天賦。
伴隨著奇妙的叮叮當當聲,酒吧內飼養的三花貓慢吞吞地向外踱步, 隨即選擇一個座椅跳上去, 坐在上麵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難想象, 它剛剛肯定睡得正香,結果被外麵的聲音吵醒,此時還處於相當懶散的狀態裡,看樣子很想再繼續補一覺。
“這隻貓是真的不怕生啊。”
距離它最近的紅發青年偏過頭,安靜地盯著看了一會兒, 隨即低聲感慨道:“與樹裡給人的感覺有點像。”
“就是永遠活在組織傳說中的貓化異能者嗎?唉, 有機會的話, 我還真想見見——”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用一種狀似無奈地口吻訴說著心聲, 將眸中瞬間閃過的神色藏得極嚴, 並未泄露出真實的情緒。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聽見門的方向傳來“吱嘎”一聲輕響,於是下意識扭頭望了過去。
出現於視線中的, 是一道有些矮小的影子,穿著相當中性款式的衣服,令他根本分辨不出其性彆。而當對方逐漸走入明亮的室內,露出一張稚氣卻十足漂亮的麵容時,更是加大了他猜出真相的難度。
幸好,那雙倒映著流光的碧綠貓瞳和莫名炸開毛的黑色獸耳給了他足夠的提示,不至於鬨出什麼錯認的烏龍來。
——這個孩子,比想象中看起來要小很多啊,確定是已經十幾歲了嗎?
他暗自在腦中過濾著信息,儘量避免盯著對方看太久,隻是保持著一副初見者特有的懵然神情,略顯意外地道:“啊、難道你就是……”
“樹裡,怎麼會到這裡來?”
畢竟酒吧並不是他們包場,會有其他的客人上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織田作之助慢半拍才抬起眼,旋即順著好友的話頭接了下去。
被點到名字的貓科動物甩了甩尾巴,果然如太宰治所預料的一般,蹙著眉緊盯不遠處的三花貓,口中則隨便扯出一個借口:“恰巧路過,覺得外麵有點冷,就進來坐坐。”
“唔、原來如此。”
紅發男人毫無懷疑之意,抬手向老板要了一杯熱牛奶,如同愛操心的老父親似的開口叮囑了兩句,確保它的溫度不會燙到敏感的貓舌頭之後,再交到他的手中。
樹裡完全抗拒不了這份好意,便道了謝,握著杯子坐在了男人的身邊,小口小口的啜飲著。但在此期間,他的餘光始終停留在陌生的同類身上,隱隱流露出幾分不算友善的氣息。
但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沒將他放在眼裡,三花貓依舊老神在在的臥趴著,半點沒有回應他挑釁的意思。
(可惡,如果不是有人在的話,真想變回貓型跟這家夥打一場啊……)
受到忽略的貓大王不甘心地磨磨後槽牙,為保住麵子問題,強行忍住守衛地盤的本性,於心底謀劃著下一次該如何行動。
(乾脆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溜過來,然後直接將它打跑,反正也不會有誰知道是我做的……哪怕是太宰治,都沒辦法查出來!)
(不,就算暴露又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要為一隻來路不明的野貓打抱不平嗎!)
(假設演變成如此結果,隻能證明太宰治是個虛情假意的家夥,趁早絕交吧……說真的,我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貓大王:因為腦內活動過於豐富,以至於真情實感的生起氣來.jpg#
在他無意識地捏緊玻璃杯,險些把它擠出幾道可憐的裂口之前,後廚奇妙的做飯聲終於停了下來。緊接著,自簾後冒出一道清瘦的黑色身影,滿臉興奮地向屋內幾人展示著自己手中的東西,炫耀道:“看,色香味俱全,相當不錯吧!是我特製的活力雞肉汆鍋哦!”
“真出乎意料,你居然做得有模有樣的……”
黑發青年習慣性地推推眼鏡,神情複雜地掃視著太宰治和盛放著料理的餐盤,仿佛根本沒辦法將他們聯係起來,或者是突然發現好友其實是個女扮男裝的賢惠婦人似的——後者的可怕程度讓他本能地打了個寒噤,立馬將想象拋出了腦海,總算是拯救了岌岌可危的神智。
雖然三個人經常在lupin相聚,靠閒談喝酒來打發時間和卸去一天的疲倦,但基本沒有參與過彼此的私生活,自然無法得知好友貼近於普通人的一麵到底是何種模樣。
(該怎麼說呢,應該是即便親眼所見,也無法徹底相信的感覺吧?)
不知怎麼地,他的頭痛越來越厲害,仿佛預警著什麼一樣,讓他完全不敢靠近看似無害的“美食”。
所幸,黑發少年的注意力為新入場的貓科動物所吸引,沒有急著讓他們品嘗,而是將料理放在桌麵上,微微睜大單邊的鳶色眼眸,做出相當真誠的意外之色,好奇道:“從未聽說過,你還有泡酒吧的愛好呀?”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