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說她看著和旁的人不一樣呢。”蘇溱拿著一個橘子在手中轉啊轉,漫不經心的說道。
唐夫人也不在意,轉頭和一邊的唐暖說話,給她介紹在場的都是誰誰誰。
唐暖年歲還小,唐夫人倒不是很著急,隻是先物色物色人選,多對比一下。
錢老太夫人舉著酒杯,笑嗬嗬的說道:“我老婆子就不惹人厭,大家乾過這杯菊花酒,都自在玩去罷。”
到底是在彆人家做客,蘇溱也不至於為了一口吃的失了分寸,吃過知書剝的一隻蟹後,便專心的賞花。
菊園裡的菊花品種不少,不同品種不同顏色的菊花錯落搭配。一會從假山上探出來,做成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樣子,一會長在湖邊,旁邊是幾叢蘆葦野草,做出倚在河而生的樣子……
蘇溱看的眼花繚亂,其中許多菊花雖然她都見過,可是還真的說不出什麼名堂來。
虧得這種場合,最不會少了熱心人。
譬如現在,蘇溱前邊就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熱情的對身邊的幾位姑娘介紹園子裡的各種菊花。
“這是九華菊;這是佛頂菊,又名佛頭菊、黃頂菊;這是金杯玉盤;這是滴滴金,難得的是滴滴金本來說是夏菊,如今秋天得見,倒是難得……”那公子認真的介紹道,引得一旁幾位懷春的少女悄悄的紅了臉頰。
身後不遠處的夫人們也眉目含笑,彼此間交換起各種消息來。
不得不說,大周人真的把菊花玩出了花樣來,什麼素荷、重瓣、墨菊、蟹爪、龍爪……直叫人大開眼界。
這樣的雅會,少不得要吟詩作對的,現成的題材就擺著呢。
更重要的是,現在可不是之前那樣,就是一堆小屁孩們自娛自樂。
如今菊園的另一邊,可是有不少文人雅士大儒的,誰不想博個美名呢,況且錢家是給了好彩頭的。
這麼一來,“參賽”選手的水平直線上升,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成了當中的主力,蘇溱之前碰見的那幾個少年郎,全部龜縮起來。
正在這時,之前遇見的那位年輕婦人領著幾個小丫鬟進來了。
機會難得,擦身而過的事候,蘇溱悄悄喊住那位婦人,“姐姐,我今日撿到一方帕子,你可以跟我過來麼?”
那年輕婦人停住腳步,吩咐道:“你們先走,仔細些,不要碰壞了東西。”
蘇溱帶著人走到一座假山後頭,從袖子裡將手帕拿出來,雙手遞給年輕婦人,“前頭在遊廊那裡遇見姐姐,撿到了這方帕子,因著後頭有人,姐姐走的又快,我便沒有喊住姐姐,如今算是物歸原主,我也放心了。”
那婦人拿過手帕,仔細疊起來收著,俯身行禮,“多謝這位姑娘,我原以為這帕子是找不到了。園子裡人來人往的,就怕被誰撿去了。”
蘇溱十分熱情的抓起婦人的手,也不管自己的莽撞嚇到了彆人,笑得像個小太陽,“我一見姐姐,就覺得十分可親,竟像是見得到了家裡的哥哥姐姐們似的,可見我們兩個是有緣的。”
那位婦人原也嚇了一跳,聽得這麼說,也覺得眼前這位姑娘看著挺可親的,便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蘇溱卻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染上一層愁色,欲言又止的看著年輕的婦人。
“姑娘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她倒是沒有打什麼包票,說什麼儘管說來的胡話。
蘇溱搖搖頭,惆悵的看向遠方,“也不是什麼為難之事,隻是剛才瞧見一人,一時間想起了家中的父母罷了。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我娘家姓金,夫家姓陸,大家都管我叫陸家的。不知姑娘貴姓?”年輕婦人道。
“原來是金姐姐。”蘇溱完全將後一句忽略掉,甜甜的喊了一聲。
“我姓蘇,名叫蘇溱,是永寧府人士,原是祖上逃難來到永寧府的。我父親叫做蘇福,還有個大伯叫蘇禮,我爺爺大家都管他叫蘇木匠,還有一個一起逃難到永寧府的族叔爺,叫蘇安的。不知金姐姐叫什麼名字?”蘇溱一溜報出許多人名。
年輕婦人愣了一下,這年頭自我介紹還要把家裡人都搬出來的麼?“我叫金鸝。”
“可是‘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的鸝?果然是好名字。”蘇溱鬆開手,微笑著說。
年輕婦人哪裡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這個來由,隻記得她的名字都是主子們起的,和她同批進去伺候主子的,都是一溜的鳥名。
正在這時,有一個小丫鬟尋了過來,“陸家嫂嫂,前頭少夫人找你呢。”
蘇溱連忙說道:“看我,一時說了這麼多話,誤了姐姐的事情,姐姐家住在哪裡?過兩日我再登門賠罪,姐姐自去忙著吧。”
金鸝覺得這話好像不太對勁,隻是外邊催的急,便匆忙的說道:“我家就住在錢門街前邊兒,到那裡一問,便知道在哪裡了。”
蘇溱得了消息,笑得心滿意足,反正人找到了,一時間也丟不了,也接觸不到,乾脆早點打道回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