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來之不易的麥麵(1 / 2)

寒門鳳華 西木子 3945 字 6個月前

() 劉大伯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從沒見他下過一次地,乾過一次活。反正家裡一有農忙,他總有這事那事得辦,都是一家子骨肉至親,又有誰不知道誰,就從沒有指望過他能幫忙。

對於劉萬裡芒種期間不在家,大家都無二話。

甚至連劉家老倆口都覺得大兒子不在也好,免得農忙起來,還得勞心顧及他。

如是,劉大伯如他所說,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夜裡,乾熱的暖風從南方吹來,麥子仿佛一夕之間就被吹黃了,田地裡到處都是起伏的金黃色麥浪,彌漫著成熟的麥香,就到了“芒種忙,麥上場”的時候。

金黃色的麥穗和雪白的麥麵,兩種炫目的顏色,大概是驅動所有人不懼酷暑辛勞的最大動力。

星月還沒影去,將將寅時,也就現代的淩晨三四點,下地的人便要早早起來,囫圇吞兩個野菜蒸餅,就趕緊趁太陽還沒出來前先把麥子割起。

先彎下腰,再舞起鐮刀,左手抓上麥杆往刀口一送,右手把鐮刀從麥杆底部一拉,手中的麥就割下來了。

割一茬,往右腿邊放一茬,再繼續割。

這樣一茬又一茬的麥子被割下,從看不見人的清晨開始,到擦黑的夜晚結束。一天下來,安家村的人都好似不知疲憊的機械,隻知道反複揮舞鐮刀。

在所有的農活中,割麥子應該是最辛苦的活了。

這時的陽光是炙人的烈火,火辣辣直曬在背脊上,草鞋下是地麵熏蒸的熱氣,蒸烤得人似乎都要冒煙了,卻隻能強忍著繼續彎腰割麥。

即使常年做農活的人,開始幾天,握鐮刀的右手也會很快被磨出一片片血泡。不過最難受的還是腰,仿佛骨頭和肉分開了,酸疼得直不起來。

然而,割了一天的麥子,還不是一個頭。

麥子要曬,當成捆的麥子被裝上車往回拉時,人多也精疲力儘了。村裡有耕牛的人家很少,就人拉著木板車,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走,一不小心就會翻了車,散了一地的麥。

這個時候,往往是最煎熬人的,誰都累了一天,不免心裡著火,重新裝車時少不得埋怨幾句,有時候男女一方說話重了,另一方便不服氣,自然就容易吵起來。

是以,最是農忙的時候,田埂上老是有吵架聲響起。

劉家就是時常有埋怨和爭吵聲的人家之一。

有了春耕時女人們的齊下地,這次割麥子更是少不了她們,劉家三個兒媳婦都得下地。

又小輩裡,劉青雲到底是長子嫡孫,還是有優待,隻需負責照看三房家三個小蘿頭堂弟。其妹劉寶兒是十歲的小娘子了,劉阿婆重男輕女,即便是大兒子之女,這期間也得把一家幾口人的夥食操持起來。

劉辰星是討人嫌的孫女,那就更沒資格留在家裡,和大半個勞動力的胞兄劉青山一起,也都得下地。

劉青山畢竟才十歲,不能太早彎了背脊,倒不用割麥子,便用牛車托運割下來的麥子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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