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來的生活是可期的,但眼下的窘迫又是客觀存在的。
劉阿婆掌握一家的口糧,一日三餐都由劉阿婆按人頭從庫房取了糧食,柳氏才能做飯。
今天損失慘重,想讓劉阿婆再拿糧食出來根本不可能。
尤其劉阿婆這會對劉千裡一家正又氣又恨,都恨不得沒生過劉千裡這個兒子了,哪還管一家四口會不會餓肚子?
能餓一頓更好,她阿婆還解氣些呢!
所以這天晚上,劉辰星彆說吃肉,連一口野菜粥都沒喝上。
伏天裡,剛入夜的時候,空氣裡還有白日未消的暑氣。
沒有風扇和空調的古代,隻有門窗大打開,靠夜晚的自然風解暑。
劉辰星坐在自家房門口乘涼,看著對麵兩間門窗緊閉的廂房,大房和二房的人多半正關門吃東西。
咕咕
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
劉辰星摸了摸乾癟的肚子,心想如今家有餘錢,得讓耶娘備些吃食在屋裡才是,這餓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於是一家四口早早睡下。
此時夏天夜短,過了是夜子時,沒熬幾個時辰就天亮了。
大概餓著肚子睡不著,一家四口都起來的格外早。
劉家老兩口上了年紀,夜裡睡眠少的很,也一大早就起來了。
按劉阿婆的意思,都敢每月少交那麼多錢了,還管二房一家口糧作甚!?
劉老丈更有大局觀,外麵的汙名還等二兒子去背,如今又給寡婦賠了不少錢,大孫子劉青雲秋後又要入學讀書,樣樣都需要錢,家裡沒那個底氣讓劉阿婆這樣鬨,也隻能昨夜餓過二兒子一家就算了,然後該怎麼過還得過下去。
劉阿婆再是滿腹不高興,還是聽劉老丈的吩咐,掏鑰匙從庫房裡取了糧食。
“懶婦!快做!”劉阿婆看也不看在井口洗漱的父子女三人,一徑去了灶房裡,把糧食往灶頭上一丟,又惡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轉身就走。
不一時,劉家灶房裡就燃起了嫋嫋炊煙,開始了新的一天。
這一天顯然不好過。
正所謂“皇權不下鄉”,這時的鄉下是唯宗族鄰裡自治,自治又靠倫理道德約束,自有一套“鄉規民約”。
是以,村子裡出了騙財騙色這樣的事,當事人少不得要向裡正說明一二。
現在安福生這裡,正是人來人往交賦稅的時候。
劉老丈帶劉千山一出現,村民們立馬圍觀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那寡婦到底找誰?”
“真是劉二郎麼?不應該啊,二郎媳婦生的可比那寡婦強多了!”
“就是,聽那寡婦形容,倒有些像劉大郎,咱們農家人哪有白臉皮的!”
……
劉老丈見懷疑大兒子的人越來越多,他趕緊來到平時閒話的古槐下,向正征收賦稅的安福生道:“老二媳婦是個賢惠的,又為我們劉家生兒育女,我真沒想到老二會……”難以啟齒,說不下去了。
“唉!”
重重歎了一聲,劉老丈才說道:“……會和寡婦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