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雍州,因為長安所在,又有神州一稱,地位淩駕於諸州之上,其一舉一動曆來為各方所關注。
雍州刺史府晚上將州試名次一確定,第二天榜單一公布,便是全城嘩然。
先是雍州刺史府外,一眾舉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榜單。
“解元劉辰星,這不是那個十四歲的女舉子麼?”
“荒天下之大謬!劉辰星居然是神州解元!”
“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相對於一眾舉子拒絕相信劉辰星是雍州解元,長安城裡的其他人就容易接受多了。
尤其是和科舉牽扯甚深的平康坊內,是除應試舉子外,最先得知今年雍州州試結果的地方。
平康坊優妓聚集地的南曲裡,一座五進大宅,七八位身穿華服的長袍男子一人一案坐於大堂,中間一抱著琵琶彈唱的女子,聽到侍者傳來的消息,她微微一訝,隨之低頭一笑,輕撥琴弦道:“劉辰星,不就是當初為虹仙子作詩的貝州劉解元麼?如今劉娘子再得神州解元,虹仙子的名氣也要跟著漲了,真是好福氣。”
聽到女子話裡的羨慕,一位坐在左側末席的青年男子道:“為你作詩的人也不少,何須羨慕,不過小小解元,充其量是年紀和性彆博人眼球罷了。”
女子聽而不語,隻低著頭繼續撥動著琴弦。
上首在座的中年男子卻捋須道:“劉辰星,我去年在崔相府上見過,雖是一個極年輕的小娘子,卻頗有幾分才識,還得薑墨賜了八字,終成大器。如今看來薑墨倒頗有眼光,此女竟奪得雍州解元。”
聞言,下首一男子也記起,評價道:“難怪一個小娘子能得雍州解元,莫不是走的薑墨路子?但也不對,薑墨那日雖讓此女去南郊尋他,可後麵也未聽薑墨與女舉子走得近,何況薑墨雖名氣大,卻也影響不到盧範的決定。盧範的性子,怕隻有魏王、梁王之流,才能讓他顧慮一二。”
“魏王?”又一在座的男子凝眉而思。
須臾,腦中靈光一閃,道:“對了!你們可還記得魏王為聖人祈福的儺舞遭不明人士破壞時,有一應省試的女舉子不幸重傷,被魏王接到王府養傷了近一月之久,而這位女舉子正是劉辰星。”
此言一落,四下驀地一靜。
世上最不乏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將簡單事情複雜化。
梁王府,主院。
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一把推開懷中身披薄紗的女子,從倚著的憑幾上坐直,道:“你說,當時為魏王那小子擋箭的女舉子,成了今年神州解元!?”
一見梁王要談正事,被推開的女子連忙拉起滑落半肩的薄紗,從地上爬起,便是踮著腳尖悄聲退下。
堂下侍立的男子叉手禮道:“回梁王,此女雖是當日為魏王擋箭的女舉子,但盧範並非魏王的人,所以——”
梁王想到這兩三個月來屢屢被姑母不待見,眼底一絲陰狠一閃而過,嘴角卻翹了起來,打斷話道:“盧範不是魏王的人,但魏王為了捧看上的小娘子,向盧範施壓,盧範不得不從,最後讓那誰奪得雍州解元。”
說到這裡,梁王笑容逐漸擴大,八字胡須朝兩頰上揚,樂道:“魏王不是自詡公正,抨擊科舉不良風氣,讓一眾老頑固對他讚譽有加,如今他也徇私舞弊,本王倒要看看到時候他如何自處。”
說完,從身前的矮案前為自己斟酒一杯,又隨意地倚靠回身後的憑幾上,一手搭在蜷起的右膝上,晃動著杯中酒,閉眼吩咐道:“不過先不急,現在不過才雍州解元,你說如果等道省試的時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