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並沒有提及其名字,隻道:“其中一位談史論今,運用了大量的典故,諸如‘得魚忘筌’、‘得兔忘蹄’等典故皆恰到好處,更主要的是其給出的解決辦法,立馬可用於科舉中,實務性極強,但並無新穎之處,乃是在現有的策文考試上的補充和完善。另一位舉子的策文卻正好相反,其觀念新穎,但若是要按照她的方法選賢,可實施性還得有待商榷,不過理論上還是頗為可以實施。”
一番話說下來,就是一個務實,一個新穎。
魏王頷首,道:“將二人的評語寫下,我稍後上呈聖人。”
姚崇正領命,片刻,評語撰寫完畢。
如此,在午時之前,首屆殿試的二十八份考卷就由魏王呈到了紫宸殿禦案前。
魏王叉手一禮,道:“聖人,姚侍郎等五位大臣,已經閱卷完畢,並按照五位的評卷優劣分好試卷。”
女皇坐在禦案後,鳳眸瞥了一眼案上的試卷,笑道:“阿夷,此處又非朝堂,你喚我祖母即是。”
魏王抬頭,一雙如出一轍的鳳眸看向女皇,道:“聖人,此處雖非朝堂,但聖人正與臣談政事。”
聽著孫子一板一眼的回複,女皇無奈搖頭,也不再勸,看向禦案上的試卷,見放在最上麵的一左一右的兩張試卷,其中之一正是自己昨日所見,想到昨日那呆愣的樣子,女皇不由一笑,“阿夷,我雖尚未看其他試卷,但這一份試卷早入我眼,沒想到果然也排在前列。不過若是兩天後殿前公布榜單,你少不了要受人非議。”
魏王知道女皇和姚崇正的意思一樣,他不多言問心無愧,隻道:“聖人,臣雖想了評卷的方式和規避舞弊,但一切閱卷未經臣手。”
自己養大的孫子,性格是什麼樣子,自己最清楚。
饒是魏王沒有細說,她也明白魏王的意思。
女皇手撐著禦案站起來,由宮女摻扶著繞過禦案,便拂開宮女的攙扶。
魏王會意,一個健步上前,攙扶住女皇。
女皇就搭著魏王的手,緩步走到紫宸殿外,望著正午炫目的陽光,女皇微睞鳳眸,緩緩開口道:“阿夷,人言可畏。朕為了天下社稷,做了太多的事,朕認為這都是對的。可午夜夢回,朕常夢到百年之後,朕勵精圖治得到的結果卻是一身罵名。”
說到這裡,女皇忽然側首,看向魏王道:“阿夷,你說朕是對是錯,是功大於過,還是過多於功?”
在女皇銳利的鳳眸下,魏王沒有閃躲,他回視女皇,道:“聖人,在臣七歲的時候,你告訴臣天下乃能者居之,沒有功過對錯。”
女皇似沒想到魏王會這樣說,她似有一怔,神情有些許恍惚,好似在思考自己可有說過,但不見回應這句話,她又望向空中的暖陽,感受著春光拂麵的愜意,半晌,才道:“阿夷,朕的膽子似乎沒有以前大了,但是這個天下已是國泰民安,乃曆朝曆代最為強大的,所以朕也不需要再大刀闊斧的改革了,朕現在能為這個天下做的,就是所出政令更為務實,讓天下乃至後世切實感受到朕造福於民。”
聞言,魏王鳳眸微垂。
兩日後的早朝,首屆殿試第一名是誰已然不言而喻。
魏王薄唇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