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謀士,滄月公子的痛苦(2 / 2)

見陳白起沒反應,滄月公子再喚了一聲,隻是他喊的不再是陳三。

滄月公子很少喊陳白起的字,因為喊字的一般意味著關係較為密切。

而正因為喊得少了,是以聽著比較敏感。

他喊“白起”時,就像將“白起”二字含在嘴裡咀嚼出了甜意後再哺喂進她的耳朵。

陳白起隻覺耳朵子都軟了一下,她歎息一聲,起身走到了他的側身邊,再次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滄月公子的酒氣便突然撲噴而來。

陳白起反應很快,腦袋朝後仰去,滄月公子持續逼近,他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一絲餘地,就像隨時準備鑽進她的瞳仁之中。

“陳三,本君需要你的安慰。”

這是醉話吧。

陳白起推起他,無奈地一再應聲:“好,好,安慰。”

滄月公子推開了她的手,在陳白起反應不及時,卻是下一秒張臂,以一種缺乏安全感的擁抱方式,緊緊地抱住了她。

安慰?抱?

陳白起僵直了一下。

滄月公子在將她抱住後不算,還將她垂落的雙手抓住,自行動手環抱住自己,仿佛一個冷得受不住的人,隻有這樣才能好好地汲取她身上傳來的暖意溫度。

“白起,抱緊些。”

陳白起適應後,放鬆了下來,便如他所言用力了點。

“再緊一些。”

陳白起眸光落下庭園,便再施上幾分力。

滄月公子將頭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中,鼻息噴進她的衣服上,起先是一種溫熱之意,但沒隔多久,陳白起卻感覺到一種濕涼之意慢慢從她的衣服浸入貼在了她的皮膚上。

她蹙著眉,環抱的姿勢略變了一下,一隻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著他僵硬的背脊。

或許是她的沉默令他感受到莫到的傾訴欲,亦或許是她的動作令他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終於有了宣瀉的渠道,他開始說話了。

“陳三,本君的父王與親身阿姆都死得早,在還沒懂事時,便是外祖父一家收容我、教導我……”

“在外祖父家中,家中的兄弟姐妹、叔舅親人都對我照顧備加,樣樣以我為先……”

“幼時,阿嶽(楚陵君)很是聽話,亦很乖巧,他常常出宮來外祖父家找我玩耍,盛夏,那時二舅舅總會準備冰菓漿給我與他,隆冬,大舅則會拿出貴重的裘衣將我等裹得厚實,讓我們去雪中儘情玩耍……”

“那段日子,是本君至今為止最快樂,最無憂的日子……”

“慈愛的外祖父一家,友善和睦的兄弟,任性自在的生活……”

“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連這個在世上唯一僅存的一個親人,都保不住了……”

“為何,他會突然變得如此地陌生?”

“陳三?你答我,為何他會變成如今這番麵目可憎!”

從一開始的平穩、到後來的向往輕快,再轉變成慷慨質問,到最後,滄月公子垂著頭,雙手卻緊緊地抓著陳白起的雙臂,嘶啞淒喊:“陳三……你不是來安慰我的嗎?如今,你快安慰我啊……且讓我能夠平息心中那如火燒般的痛苦……”

陳白起被他搖晃得動了幾下,聽著他借醉意,將心中隱藏至深的話語這樣胡亂地嚷出來,心中亦是一陣澀澀。

他最愛的親人互相仇恨,如今他的親弟弟將他的外祖父一家送上了絕路,這便是逼著他親手殺掉自己在這世上唯一僅存一個親人,這樣的決擇,根本沒有讓他決擇的餘地,他已被逼入絕境,隻剩一條路可走,自是痛苦不堪。

隻是這種痛苦的滋味,彆人或許聽了見了感受了卻隻能嘗出這其中的一、二分,而他卻必須獨自嘗足十分。

陳白起低下眼,張嘴不語,卻輕唱道:“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懸在絨絨的天上,你的心事三三倆倆藍藍,停在我幽幽心上……”

夜間,氣氛溫柔、親切、安寧、曲調平靜、徐緩,舒緩輕柔的哼唱,仿若天籟,她那虔誠而優美的聲音,就像一隻溫存安慰的大手,將不安而遍地瘡傷的心輕輕地抱攏了起來。

陳白起清唱了兩遍,利用“聲惑”的效力,滄月公子已漸漸平靜了下來,呼吸順暢而平穩,醉意已上頭,神智大抵開始渙散了。

而就在滄月公子半睡半醉之間,陳白起麵臨夜色而視,語氣空渺而清澈道:“公子,與我契約吧。”

------題外話------

很抱歉,在這裡靜得向親們請上幾天的假了(暫定五天),因家母生病住院,靜必須鞍前馬後地照顧,估計暫時也顧不得更新了,所以在這裡靜打個假條,若有親沒有注意到這個題外話,便是希望看見的能給沒有看見的提個醒,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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