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主公,女身遇舊故(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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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相伯先生拿素帕掖了下嘴角,咳得眶線微紅的雙眸,目露探究地看著陳白起。

暮色四合,竹林輕風,冬殤憑添寒意愁,淡淡的霧意流敞玉竹深處,似攏了一層輕紗般神秘。

陳白起動了動肩,錯開贏溭擱於她身上的手,順勢轉開眼。

她不想看到相伯眼中的“人事全非”,她咽下喉中的哽塞,矮身施然一禮:“小女是隨兄長一道登上樾麓山,並非山中誰人的家屬,因自知此身不符合書院規矩,因此便作男裝打扮,不想臨下山前與兄長失散了,一路迷路至此,望兩位貴人能當沒見過小女,放小女離去。”

這是她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比起承認是樾麓書院何人家眷,這個身份更合理可考據一些。

女聲版的“陳煥仙”嗓音相較於“陳煥仙”男身,少了果敢利落,卻是如同山澗百靈鳥一般清盈悅耳。

贏溭盯著她低掩的麵目,那額前微散的細發虛虛透出她那一雙秀氣娥眉,端是純美溫婉,有一種有彆於鄉村婦人的清俊脫俗之氣。

“爾以為此番說辭,便令我等信服?”

贏溭話語剛落,身後驟然出現兩名神秘卻氣息如刀刃般淩寒的侍從。

一看這兩人便知,絕非尋常家仆侍人,他們身上有一種鐵血如鋼鐵般的殺意。

陳白起心中一緊,烏黑眸子掃視而去,腦中暗自估算她能夠從他們手中逃脫的機率,心中亦狐疑,一個誤闖入竹林的小姑子值得他如此防備嗎?他們究竟在警惕或戒備些什麼?

相伯先生見贏溭顯然認真了,他看了一眼陳白起,便朝贏溭身後兩人揮了揮手,隻見兩侍暗下請示了贏溭一眼,見其麵色冷漠負手,並無反應,便垂頭疾步而至,他們一人手捧護手暖爐,一人抬來墩幾,侍候他舒適坐下。

相伯先生手捧貔貅漆金銅暖爐,揚了揚披肩裘衣,靜觀於一旁,並無出聲。

對於相伯無生無形之中的解圍,陳白起雖知此乃他仁德之心所故,並非因為“她”本身,卻也逐漸沉穩下心思,之前因見相伯而激蕩而起的塵埃已然落定。

看出相伯先生能夠影響這位“後選主公”的決定,而她相信相伯先生也絕非一個濫殺無辜之人,隻要她保持平穩不露破綻,便可全身而退。

陳白起眸轉一圈,盼然生輝,她偏首斜上,笑意盈目:“不如,讓小女與大人打一賭?”

贏溭先因她這一笑而略怔,陳白起如今這張臉笑起來既純美又無辜,雖無牡丹花般華美豔麗,卻猶如山澗百合般清純稚美,但他畢竟是看慣了美人的,轉瞬便恢複了常態:“你可知你在與何人說話?”

他冷漠的眼神,很平淡的語氣,但卻有著摧肝裂膽的威壓之力。

此女亦不知是愚或遲頓,竟半分不畏懼於他,還敢與他談條件,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陳白起知道這種身居高位人的毛病,他們最見不得彆人挑釁他們的權威,於是她將姿態放至最低,伏地疊首,卻聲聲錚錚鐵骨:“小女自知自身卑微無知,根本無資格與貴人談任何條件,但天之生物人為最貴,有物有則,天賦定理,哪怕貴人或許為皇族貴親,自亦不可摒棄一個理字。”

贏溭居高臨下盯著她,眼神如悠揚的遠雲,飄渺又深不可測。

陳白起不知道他這樣的沉默究竟是被她說服了還是在暗中憋狠招,她想,她還是趕緊查看一下這位候選主公的個人資料了解一下他的為人。

姓名:贏溭,趙氏,名溭。

年齡:25歲

身份:秦惠文王之子,秦國公子。

生平簡曆:贏溭善武,慧眼識珠、任賢用能,乃秦國第一大將,為擴疆拓土,他北掃義渠,西平巴蜀,東出函穀,南下商於。

重大戰績:秦楚騎劫之戰,長平之戰。

功勳值:70

係統評價:上品主公。

主公誓約達成條件:1、好感度80+;2、親密度50+;3、雙方順利完成盟誓儀式;

“敢與他賭,亦不知道該說你是莽撞還是勇敢啊。”一直沉默的相伯先生此時笑言了一句。

陳白起始終沒抬頭。

相伯先生看向贏溭:“主公,這世上敢挑戰你的人怕是不多了,何不借此放鬆一番。”

贏溭對上相伯先生的眼睛,許久,方看向陳白起:“賭注?”

陳白起這才從贏溭強悍的個人資料中回了神,回道:“這賭注自然是放小女走。”

“賭何物?”贏溭終於移開了視線,他哪怕視線沒落在陳白起身上,那強大的氣息亦像一隻無形巨掌扼在她喉間,令她不得不全神貫注。

陳白起並不是從小受儒學教育出來的正人君子,她其實心中多有小聰明計謀,這是這個年代無法觸及的嶄新領域,從這個點上來看,她想賭贏他並不難,但陳白起卻考慮了另一方麵,她想在他身上步下第一步棋子,這是她看完贏溭的個人資料後決定的。

她望了望天,竹林縱橫輕輕搖曳,瀟瀟之聲響於耳:“便賭這天象。”

贏溭眼神驟變了一下,他沉下眼,語氣變得輕、淺道:“爾區區一小姑還懂得辨彆天象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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