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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越升越高,穿過一縷一縷墨深的微雲,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詭異的氛圍,寂靜中似乎又有讓人恐懼的力量。
踏過狹窄又闐靜的街道,仿佛看不見任何白天的喧囂與熱鬨,兩邊擁擠的牆體交錯雜亂,此時的街道,安靜的有些讓人不安。
後卿拎著一盞宮簷竹骨燈,悠閒自得地走在前麵,而陳白起則活像七老八十的小老頭一樣,半佝僂著身軀,步履艱難。
主要是傷口在動作間拉扯得痛,她隻能維持一種奇怪的姿勢行走。
夜裡的涼風刮起地麵的細塵沙土打著旋兒,塔塔,塔塔,街道旁邊漆黑的牆上,掠過幾許快速的黑影,打破了剛才的沉寂。
陳白起忽地望去。
看不見有什麼。
但她覺得剛才應該不是錯覺。
她又收回了視線,如一無所覺地繼續走著。
北外巷子雖說叫“巷子”,但實則在漕城地圖上約占整座城池的五分之一麵積,而早些年由於巷子內人員密集,便其向外郭進行了擴伸,增加了占地麵積,也開荒了沃田百頃。
按理說,這北外巷子自成一區,裡麵住著大量居民,應當繁盛而充滿生氣的,可眼下看來,完全不像有活物的城,反而像酆都鬼城的白日,空寂而荒涼,一絲光亮煙氣都沒有。
她一路蹣跚地跟在後卿後麵,也沒有什麼興趣再閒聊了,兩人最終來到一個像是集中營的地方。
護樓用厚重粗糙的岩石砌壘成基,周邊用尖木紮成柵欄,又纏上粗硬的鐵絲,比一般成人更高,在護樓四周設下六架火盆,火盆是一種大型鐵鍋架起約半人高,炭石與木柴在其中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照得營地十分亮堂。
營地目測共分成三個部分,前麵是圍成四方的平地操場,有護樓跟閘門,還有兩個守衛,後麵則有一排土木營房,依坡而建順爬兩層高度,再後麵是什麼則藏在一片巍溟漆黑的夜裡看不清楚。
雖夜已深,陳白起看係統的時間大約是晚上12點半左右,但操場上卻還彙聚著許多的人,他們穿著打扮跟普通齊民並無不同,隻是頭綁巾繩,挽著膀子,言語粗暴惡穢,滿身地匪氣,他們聚集在絞刑台上,正在七嘴八舌討論著什麼。
營地門口有兩人守衛,守衛看見從黑暗之中步來的後卿,僅點了一下頭,沒有寒喧或者談話,看得出來他們對後卿隻有忌諱與忍讓,並無尊敬跟親密。
很快,他們看到了後卿身後跟來的陳白起。
“什麼人?!”
他們先是緊張戒備地操起長槍,接著用一種審量而凶狠的眼神看著陳白起,特彆是她染血的腹部位置。
陳白起停頓了一下,看了他們一眼,又看向後卿,便垂下頭,繼續走著。
而後卿即使聽到守衛的厲喝詢問,也並無任何表示,仍舊緩步而行。
他的鎮定無恙與信手閒步,令守衛們意識到這人……或許是後卿帶回來的人。
他們目光在兩人之間遲疑流轉了一下,便黑著神情收起了長槍,沒有再阻止她進入。
叮!係統:前方有一群高聲闊談的人似乎令人很在意,你想去上去詢問一下,接受/拒絕?
係統有了提示。
陳白起剛跨過閘門,還來不及掃視周圍環境,便聽到一群吵嘈雜亂的聲音,她順勢瞥過去,舔了舔乾澀起皮的嘴唇。
高台上有十幾二十來個高大的男子,年齡都不大,二三十歲左右正值壯年。
係統對其標注——“北外暴徒”。
因為暫時沒有敵我關係,所以標注是黃色的。
一般而言,敵我為紅色,友我為綠色,夾雜在這兩者中間的則為黃色。
而普通環境下,陳白起是不能隨意查看這些標注的,隻有在係統有任務發布的情況下,或者進入危險模式的情況下。
她噓起眼,瞳仁瞟過光,忽閃忽暗。
原來,一直在漕城騷擾行凶的暴徒,當真逃脫進北外巷子,並聚集這裡。
北外暴徒?
看這名稱,她完全有理由懷疑,北外巷子與這些暴徒關係匪淺,甚至可能就是北外巷子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問題來了。
北外巷子的人,為什麼要在漕城內製造這些暴行混亂?
一時之間,陳白起也參不透這其中的玄機。
不過……陳白起對係統道:拒絕。
她現在渾身是傷,且身心疲憊,隻想安靜地找個地方磕藥、養傷,好好地睡一覺。
至於其它的事情,等她有了那個精神再處理。
後卿跟陳白起進入營地操場,並沒有引起北外暴徒的注意,或者說有人看到,也會下意識地小心翼翼地避開與後卿有任何交流。
這個人太可怕了,在他們心目中早已奠定下這個想法。
遠遠看到後卿帶著一個受傷的少年朝營房走來,原本站在護樓上的一抹紫色身影一躍而下,他便朝著後卿方向奔來。
陳白起聽到動靜,停下了腳步
等近了,陳白起便看見一個一身十分惹眼的胡裝少年,他跟中原人的形象裝束十分不同,頭發很長,卻隨意鬆散地綁成一條粗辮子垂在胸前,頭上裹著一層薄紫紗,纖細頎長的脖子掛了一串銀飾項鏈,穿著豹衣長衣,但卻沒有袖子,兩條細長雙臂裸露在外,上麵彩繪著一種獸形紋身,密密麻麻占滿手臂的全部肌膚。
他的眉眼很柔細,看起來像雨後白荷一般透著軟糯、嬌豔,再加上塗了緋紅色的顏料,多了幾分昳麗而熾烈。
這是一個與其說是少年卻更像一個少女的漂亮少年。
“先生。”
他甜甜地喊了一聲後卿。
陳白起認出了這道甜得沁人的聲音,是那個“婆說”發音攝魂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