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去哪裡?”
姒薑回過頭來,麵無表情。
“你說呢?”
陳白起暗吸口氣,鄭重地勸誡:“你先彆衝動,你想要見他我這邊可以來想辦法,眼下你要怎樣去見他?”
姒薑垂下眼。
“他變成什麼樣了?”
陳白起張嘴頓了一下,一時也說不上來。
之前她曾見過的姒四的,印象並不算太深刻,隻是感覺他雖然陰柔內向,但至少氣息還算乾淨,可如今的姒四卻充滿了煞氣與血氣,像一條浴血斑斕吐舌的腥蛇。
總之,令人感覺不太舒服。
怕姒薑擔心,陳白起隻能委婉講道:“姒薑,他沒死是好事,可眼下他是個什麼心態你我也猜不到,所以我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明日稽嬰邀請了我去他府邸慶生,到時我們一起去。”
姒薑沒吭聲。
陳白起加重語氣道:“姒薑,聽到了嗎?”
姒薑隔許久,才低聲地“嗯”了一聲。
陳白起鬆了一口氣,但見他這樣“垂頭喪氣”的模樣真的很像一條左右局促不安的落水狗。
她知道他此刻必定煩悶,需要有人來開解。
她眸轉望外,隻見風和日麗,“獸園”內一片鳥語花香。
於是,她牽過他的手,硬拉著他一塊兒在園中散心。
張嘴便輕唱道:
少年喲,你莫憂啊,夏至歸來,一同聽蟬……
少年喲,你莫愁啊,冬至歸來,閱梅知寒……
手中一杯酒,窗外一簾花,耳邊一首曲……
少年你可看到山是山,水是水,沒有霧裡看花……
得與失,聚與散,憂與患……凡事不必太在意……且聽我一曲流年如歌。
——很神奇,不是嗎?
明明三年前的她與他還都是稚竅少年,可這三年的時光卻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一絲歲月的痕跡,卻在他身上演染刻畫了一些其它深層意義的東西。
他雖然變得更成熟與內斂了,但又因為年複一年失去的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就在快變得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那故作成熟的常態變得那樣薄弱不堪。
陳白起牽著他朝前走,兩人一前一後,落花紛紛踏儘,亦步亦趨,遍是荊棘滿亭君自知。
她又唱道——
少年喲,你且看啊,秋至歸來,楓紅滿天……
少年喲,你且聽啊,春至歸來,冰融水流……
手中一杯酒,窗外一簾花,耳邊一首曲……
少年你且閒品清茶,靜觀花開,心素如簡……
得與失,聚與散,憂與患……一切不必硬強求……且聽我一曲流年如歌。
姒薑聽著她為他而淺吟低唱的曲,優雅的曲調讓他逐漸平靜了下來。
那悠揚的歌曲隨性而淳樸,像是諄諄的教誨,又像是娓娓的談話,婉轉而動聽,一直唱到了他的心裡,又從他的心裡唱了出來,然後便彌漫在了整個庭院。
門外站得筆直的守將、樹梢探頭探腦的鳥雀、風拂沙沙漏光的葉片,庭院深深,一腔雅調出自何人口中無人見,隻聞風風韻韻。
姒薑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又看了看前麵的“少年”背影,嘴角不知為何,緩緩露出一絲模糊卻又憂傷的笑容。
而“獸園”的一座假山後,此刻正站著一人,他靜靜地聽著飄蕩在空氣中的曲調,半是享受半是迷茫地眯起一雙媚長而陰涼的眸子。
“少年喲,你莫憂啊……”
“得與失、聚與散、憂與患……一切不必硬強求……”
他跟著她一塊輕輕地哼唱著。
他笑了。
沒出聲。
卻笑得歇斯底裡。
“不必硬強求……”他反複地咀嚼著這幾個字,琥珀色澤的眸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準備“破繭而出”。
——姒薑,你終於出現了。
------題外話------
與真實劇情無關無責任小劇場——
姒薑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又看了看前麵的“少年”背影,嘴角不知為何,緩緩露出一絲模糊卻又憂傷的笑容。
陳白起:為什麼你的笑會憂傷?這種時候不應該是感動並笑不攏嘴的嗎?
姒薑道:憂傷是因為……你拿我當好兄弟,可我卻想要shui你。
陳白起:這有什麼好憂傷的?
姒薑歎:在我想shui你的時候,才發現咱們性彆早已經變成了一樣啊。
陳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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