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顯然,她跪在廣場中,是這文武百官之中的其中一人,不過她的位置卻是靠正前,想來官職應當很大。
登基大典剛進行不久,天空還未褪儘灰蒙,太陽方方升起一線天。
但沒等多久,從朱漆銅釘大門後,太和殿中一身黃色袞服的新帝威武霸氣步出,他行走時袞冕上的珠串會隨著他的呼吸擺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五官在珠簾後隱約難辨。
新帝在一眾侍衛與內侍官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步上了祭天高台之處,他麵上珠串垂落,睥睨視下,身後是一群跪拜的皇族門閥,身前則接受著一眾文武百官叩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跪倒在地的眾人同時高呼起來,一眾大臣、士族與官兵都不約而同的一排排跪倒下來,口中高呼著“萬歲”,太和殿前的廣場設計時本就有回音的效果,因此上萬人的呼喊聲被增幅如同地動山搖般震撼。
而陳白起則在眾人之中懵然失神。
等等,現在是何年何月了?她怎麼感覺有一種一覺睡來便物是人非之感?
吾皇?
她記得春秋戰國時期好像並沒有“皇帝”這個稱謂吧,這個時候隻有王,卻還沒有皇帝一稱,天子就是王,是九州的最高統治者。
她學過的曆史書上記載結束了戰國的便是秦國,所以在她的世界是秦國最終統一了天下。
而秦始皇認為自己“德比三皇,功高五帝”,因此便自稱為皇帝,再之後才有了朕自稱。
雖說這個春秋戰國並非她原來的世界,乃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存在,可係統講過大抵進程是相同的,既然眼前有這個登基稱帝的人……之前分裂的九州隻怕已經統一了。
登基大典啊……那麼上麵這個登基為帝的人……是誰?
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再加上人員眾多,令陳白起一時也看不清楚是誰。
莫不成,依舊是秦國?
新帝居高臨下,他抬手示意眾人起身後,方開口道:“朕今日正式登基為帝,坐擁九州江山萬裡川河,卻欲將此喜悅之情共享於一人,這些年來,她為朕的股肱之臣,一直讚予重用,雖滿朝文武皆賢,唯她朕絕不可缺,她便是朕之相國——陳煥仙。”
陳白起聞言,瞳仁微窒,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適應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咦?她……她什麼時候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了?
隨著新帝的發言,一股強大的威壓隱隱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如同扔入水中的石子激起層層波浪,那股強大而充滿威儀的壓力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卻見眾官都立即惶恐地趴退至兩側,如放了定海珠的海麵一個分流成兩股,獨流出乾涸河床上的“陳煥仙”一人。
如此顯眼,如此萬眾矚目。
陳白起怔忡地抬頭,卻見的祭台上的新帝朝她伸出了一隻手,逆光下的穿著龍袍的天下朝向她召迎,示意她走到他的身邊去。
這時候,陳白起腦中又自動浮現了許多“過往”的記憶。
有她與新帝共同浴血奮戰的過去,也有他們在險境中艱難扶持的過去,也有他們共同歡笑慶賀的過去……這其中既有痛苦與悲傷,也有開心與快樂的過去……
這些過往記憶十分重要,一下便將陳白起先前空白的記憶填滿了,隻是新帝的臉卻一直處於模糊不清。
擁有了“記記”的陳白起不再覺得茫然與突然了,相反,她已經完全融入了此情此景,她覺得此刻自己心潮澎湃,如同曆經了蒼桑風雲終可得償所願,這種喜悅與激動之情衝擊著她的腦袋,令她難辨現實與虛假。
她朝著新帝方向跪地,雙手交合,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稽禮,方攏袖站了起來,她此刻穿著一身紅色紋章朝服,頭戴高山冠,佩綬,腰挺筆直,一步一步地朝著新帝走去。
她行之一路,百官退避,眾將矮首,風刮起廣場上的大纛旗獵獵作響,像一首歡快鼓舞的高亢歌曲一般在迎接她。
離得越近,她便越能清晰地看清楚新帝的體型麵貌,她定睛一看,便認出他來了……是孟嘗君!
對啊,她想起來了,她與孟嘗君早已完成了最後一步的麒麟擇主任務,她一直輔助的主公便是孟嘗君!
孟嘗君這些年在她的苦心勸誡下,早已是勵精圖治、愛民如子,深得子民的愛戴與擁護的王君,他便是那收服了九州諸侯國,平定了天下紛爭登基為帝的人。
新帝一直等著她,她步上祭天台時,便握住了他伸來的手,孟嘗君勾唇一笑,一扯將她將拉至身側的位置。
“煥仙,寡人信守了承諾將這江山共享於你,你可喜悅?”孟嘗君張臂一揚,聲朗於四方,聲震聵耳。
陳白起喜悅嗎?
她想她自然是喜悅的,她感覺她一直以來最辛勤最艱苦種植下的種子,終於開花、結果了,她嗅到了花香,亦嘗到了甘甜。
陳白起看著孟嘗君臉上張揚似太陽般熾烈的笑容時,亦忍不住一同笑了起來,與他一同並肩共看這錦繡山河,繁華盛世。
他們終於製霸了戰國,統一了九州,成為了天下霸主!
隻是在歡心滿足之餘,她心中有一角落會不時地感到疑惑。
奇怪了……她既已完成了最終主線任務,成功輔助出了一個天下至尊,那為何係統還沒通知她“製霸戰國”的任務完成,讓她離開這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