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被他拽扯著衣襟下滑,便趕緊按住他“搗亂”的手:“這事我自有主張。”
姒薑眯起眼睛,明媚若蓮妖般的麵龐全是不滿,他不依地繼續拽她。
一旁的姬韞見兩人靠得太近,眉心一跳,便跨步上前,不動聲色地將兩人從中扯開。
他清了一下嗓音,對陳白起道:“若你定要去藺府一趟,我便隨你一道。”
陳白起看著他們倆人眼泛無奈,她道:“不過是去試探罷了,不會有危險,倒是我有兩件事情需拜托二位。”
兩人回視她。
陳白起道:“姒薑,你能代替我去一趟秦國將山長他們接回齊國嗎?墨家機關城那邊已經首肯我拜托之事,如今隻需等他們回來好生商議一番。”
姒薑道:“你拜托之事我哪會拒絕,正好亦可去瞧瞧姒四。”
陳白起笑了一下,然後看向姬韞:“姐夫,陳父如今不在齊境,可五國集結大軍壓境楚國,我仍舊擔心他的安危,我希望你能替我去看著他,若他所待之處不夠安全,你便將他接來我處。”
姬韞點頭:“此事我亦有此想法,不過白起,你此番自請督軍運送物輜前往趙國,與趙軍一道,是否有什麼打算?”
“並無打算,隻是想親眼將這一場戰爭記下來。”陳白起道。
這一仗齊國算是占了個便宜,隻出錢跟物資,而真正率兵帶頭打仗的則是魏國與趙國,而她這個督軍估計到了戰場也隻是負責戰後方的事務,儘管如此,她仍舊想去看一看。
真正意義上來算,她並非哪一國的人,整個戰國於她而言並無歸屬感,隻有生活在那裡的人令她有了牽絆,她方對那個地方多了一份眷顧罷了。
楚國是她之始,因此她想知道它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姒薑安慰道:“如今時局亦非我等能左右了,總歸楚國也知六國聯盟之事,定有對策,這剩下的便是誰更技高一籌的戰爭,這自古至今以少勝多的例子可不算少,楚國亦並非定會輸。”
陳白起感歎道:“無論結果如何,在這場戰爭之後整個九州的勢力分割都將大變。”
“如今魏、趙已領尖在前,若再將楚國的大勢劃分予他們,隻怕這將來的情形對齊國是大不妙。”姬韞實事求事道。
陳白起對此亦是深有感觸。
齊國境內雖是富裕,但國內卻少兵缺將,齊國的國防便是在這九州強國中最弱勢的一國,她如今正在想方設法,但如今新王繼位,許多事情也並非一時半會兒便能改變的,所以她再著急亦無濟於事。
——
翌日,陳白起剛下朝便被新王田文召入棲梧殿晉見。
孟嘗君如今已是齊國的王,下朝後便由大監與兩名宮婢伺候他換下隆重朝服,隔著屏風陳白起聽到布料摩挲的聲音,便低下頭,跪地行禮。
屏風後傳來齊王的聲音,他用磁性低沉的嗓音道:“昨日之事蘇丞相一大早便已向孤闡明了,藺渠成身居要職,若背後有人打算利用他,隻怕還有後續手段。”
陳白起起身,道:“先了解對方的手段與打算,方可請君入甕,蘇丞相尚有許多要件需處理,煥仙已有些許眉目,主公可將此事交由煥仙處理。”
齊王田文繞屏出來,他穿著暗紋鑲金邊寬大的深衣,愈發深邃的眉目泛著迷人的色澤,抿勾起的嘴角唇色朱紅。
“煥仙,你莫非知道了那玉山雕的來曆?”
陳白起頷首,見齊王坐於玉案後,兩名殊色絕美的宮婢立即殷勤地上前替他捶腿、揉肩,大監則順眉低眼站於簾帷柱下等候差遣。
她覆下眼簾,心底暗笑一下,表麵正經道:“回主公,那玉曾在被滅的狄國出現過,經三人手,爾後消失無蹤。”
“狄國?”齊王想了一下才記起曾有過的這個小國家。
他抬眸,見“陳煥仙”目不斜視,恭敬又疏離地站在殿中,不由得顰了顰眉,他煩燥地動下肩膀,揮退跪坐於身旁的宮婢,朝她招手道:“過來些談話。”
陳白起自不能拒絕,便信步上前,而兩名絕美的宮婢則揪著宮紗裙擺,委屈又嬌滴滴地瞥了“陳煥仙”一眼,便矮身行禮離去。
陳白起心中無奈,明明是齊王見慣各類美色,對普通獻媚無動於衷,現下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