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蠕動著嘴唇,僵硬著吐出一句。
“咦,你方才說什麼?我沒聽見。”陳白起詫異道。
透頓時怒瞪陳白起。
騙子,這麼近,她怎麼可能沒聽見!
陳白起笑眯眯道:“好吧,我隻是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會跟人道歉的,想不到你還有這樣耿直的一麵啊。”
她這輕飄飄的讚歎語氣直接令透氣結。
而陳白起卻覺得透這樣彆扭的性子逗起來還挺有趣的,隻可惜炸毛的小貓太凶了,稍有不慎可能有皮破肉綻之嫌。
“你到底是什麼人?”透正色道。
陳白起先前對於自己的身份稍微腹稿了一下,於是被他問起時,便十自然道:“我是一個獵人。”
透打量了一下她這張禍水的臉,嗤之以鼻道:“你?獵人?”
當他傻嗎?長著這樣一張臉的人會是獵人?!
陳白起嘖嘖搖頭:“此獵非彼獵,我所獵之物並非山間野獸,而是人。隻要有需要的人找到我,能達成我提出的要求,我便能替誰辦成一件難事。”
透鄙夷道:“這不就是刺客之流?”
陳白起辯駁道:“我可不殺人,我隻救人、護人。”她頓了一下,笑睨著他:“如救你這般。”
透目光倏地銳利如箭,他盯著他沉默了許久,道:“倘若你當真是什麼獵人,那你要什麼我事後都能給你,隻要你替我找到我家主人。”
陳白起見他已信了她的話大半,便也不急著拋梗了。
“你家主人……趙國的相國後卿?”
透詫異一瞬,然後又眥牙眯眸道:“究竟是誰找你來的?”
透的確如陳白起所想,他對她的防備已不如之前那般重,她救了他瀕臨死亡的他,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她的最終目的是否當真如她所言,這一點他還需要時間跟事實來慢慢確認。
陳白起道:“陳煥仙啊。”
“是他?”
透怔了一下。
“對啊,是他用了十分能打動我的條件才將我請來的,他讓我找到在宅子內失蹤的人,而你則是我找到的第一個人。”陳白起道。
陳白起以為透聽了這話應當會有幾分感動“陳煥仙”的付出,卻沒想到他卻先對她吹胡子瞪眼怒道:“他既然給了你錢找人,你還想多收我的這一份?”
陳白起眨了兩下眼,反應慢了半拍,接著才無辜道:“她給的是找一群人的,你給的是單獨來找你家主人,這不一樣,大不了一會兒我優先找你家主人的嘛。”
透瞪她,使勁瞪,他已經氣得連話都不想再跟她講了。
而陳白起也不自討沒趣,兩人皆沉默相對。
將透的腳重新包紮了一下,令他能夠勉強單腿撐牆走時,兩人便出發開始找人。
兩人在漆黑的礦洞內七拐八彎地走了許久,透額上已沁出一層薄汗,氣喘著問:“你當真的知道路?”
“當然,我可是我們族內的頭號獵人,找人、辨路那都是最強的。”陳白起拍拍胸脯,不要臉的自己給自己吹噓打廣告。
透不信地嗬笑一聲:“那為何走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出路?”
“走了這麼久?我們好似才走不足半個時辰吧?”陳白起驚訝道。
透咬牙道:“半個時辰還不久?”
他的傷腿都快痛死了。
陳白起無語了片刻,才幽幽地掃向他的傷腿道:“你是不是走不動了?”
透一啞。
陳白起支著下巴,慢吞吞道:“這礦洞可不隻一條路,要找人自然是需要一條一條地摸索過去,而出口更是有七個,我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掉落在哪一道隧道內,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遇到了與你一般危機的情況,所以我並不想耽誤時間……”
“我知道了,走吧!”透臉色一變,不耐煩地打斷,撐著牆咬牙繼續走。
陳白起在他身後,忽然道:“我背你走吧。”
透的動作停了下來。
陳白起繼續道:“你傷腿的這種情況是走不遠的,倘若將你放在這裡,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其它危險,所以……”
“夠了,我非廢物,我能走!”透氣惱道。
陳白起揉了揉眉心:“如此龜速,你不急,我都替你急,我既收人錢財,自然替人消災,你依仗於我,無須覺得傷了自尊的。”
“廢話少講,走。”透掉轉頭,繼續固執地走。
陳白起放下心,看到他的傷腿處包紮的布已經被血給浸濕透了,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地麵。
這種時候,她真的很想一掌劈暈他,隻可惜她沒有武功,想劈暈一個受傷的高手仍舊太難。
“你的自尊當真比你的主人還要重要?他或許如你這般中了毒,正苦苦地煎熬著,等待著誰去拯救,他等待的每一刻時間都十分珍貴,而你卻因為一些根本不值一提的理由而耽誤了救他的寶貴時間,如果你當真覺得這樣是正確的,是值得的,是心安理得的,那好,那我們便慢慢地走吧。”陳白起冷冷地嗬笑道。
這時,透已經沒再走了,他僵硬著背脊,渾身發顫,可見他的心理掙紮得有多激烈。
終於,他倏地轉過了頭,眼眶都紅了。
“背就背,壓死你算了!”
陳白起一時既覺好笑又覺好氣:“能壓死我便算你厲害!”
嗬,來吧,互相傷害吧。
——
陳白起女身的力氣還是挺大的,背上身體修長卻不魁梧的透基本上除了姿勢古怪彆扭之外,其餘並不費力。
而透雖放大話囂張,可到底是一個純情初哥,被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子背著,他的身體遵循本能地從頭僵硬到尾,上身直直地挺起,生怕觸碰到陳白起一根寒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