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金光一閃,便看清楚了林中竟埋伏了不少人馬,有弓箭手,還有人正在推動滾石。
當人高的巨大滾石從滑坡上滾下來,重力加速度輾飛地麵的石子,那撞擊的力量一看便知不簡單,齊軍慌亂蹬後,被迫朝河岸退避。
這時暗處弓箭手再度發力,羽箭如蝗從天空劃落,然而他們周圍既無大石避擋也無樹木躲藏,唯有一麵撤離,一麵揮刀舞擋。
“這暗箭太多,擋不下,不如拚死一衝吧!”有人氣不過急聲怒吼。
“萬萬不可!”
蘇放一臂擋頭,被人護著後方,他左右環顧,急得滿頭大汗,在回頭看見葦沙河時,眼底劃地一絲猶豫,最終一咬牙,臉色發白地朝前喊道:“跳河!”
這一聲令眾人一顫,他們回頭一看,隻見河流渾濁深寬,令人畏懼。
但眼下也彆無選擇了,有人中箭,有人身亡,能動的都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躍入河中。
見他們選擇跳河渡岸,埋伏在林中的人便立即衝了出來。
“射!”有人怒急大吼一聲。
而齊王護著陳白起格擋飛箭,兩人一路退到河邊。
“抓緊孤,不要放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陳白起耳邊響起。
他拽緊她,兩人一同躍入河中。
——
這支親衛軍都是訓練過鳧水技能,雖說葦沙河下泥沙渾濁,比一般乾淨清澈的河流難淌,但基本上在彼此相互攙扶幫助下,都順利遊潛過葦沙河,飛快躥入對岸的林子裡躲開追兵,並找了一處位置暫時隱蔽起來商量對策。
一身裡外皆濕透的袁平,也顧不得周身狼狽,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咬牙道:“看來一切果真是楚軍做的,他們早有準備,山中有陷阱,山下有伏擊!”
蘇放也沒料到,這支前往洛陽求糧的商隊一開始便是針對他們的陰謀,從一開始不經意的消息泄露,到後麵步步為營地引君入甕,全都tmd是彆人挖的坑!
“丞相、大司行還有大諫,這一次是孤思慮不周,一時急火焚心方中了敵方的圈套,眼下也不必計較前因,且好好計劃一下如今該如何脫困。”齊王顰眉歉意道。
蘇放與袁平兩人愁眉思索,一人跺步來回,卻半晌難定方案,一人咬牙切齒,苦思暝想。
陳白起率先發言:“想反擊對方隻怕眼下我等是有心無力,不如先分開行動,以防被對方包抄一舉殲滅,等我們儘快與魏醃彙合,再思計不遲。”
他們數百人隻怕難敵對方來勢洶洶,再加上之前在霧崖受到群狼攻擊,大多數人身上都帶著傷,若敵人再來個疲勞轟炸也是夠嗆的。
“我與主公一道,其餘的人……”
“我與你……還有主公一道。”蘇放急急站隊道。
其它人頓時齊刷刷地盯著他,那赤剌剌的控訴目光讓蘇放麵皮一緊,但他立即轉移止標,朝齊王表忠心道:“臣自知眼下跟著誰都是累贅,但若與主公你們分開,臣隻怕會一直擔心主公的安危,不如與主公一道,關鍵時刻,臣雖武不能敵,卻有一副血肉之軀可擋。”
齊王盯著他,似有些“動容”。
他講得鐵骨錚錚、忠肝義膽、豪氣萬丈,但任誰聽來都有那麼幾分想抱大腿的嫌疑。
誰不知道他們這群人之中,武乃齊王擔擋,智乃陳白起,跟誰都不如抱團這兩位安全些。
袁平臉一黑,他發現他臉皮厚不過蘇放,自薦也不如他動人,隻能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好,我便帶人朝南邊走。”
陳白起倒是有意讓蘇放跟著他們,畢竟是好友,她偏心幾分也屬正常。
她對袁平交待道:“袁大哥,若遇上楚兵,莫要與他們糾纏,我們的目的是阻止他們去洛陽借糧,隻要我們還有兵馬,自可絕地反擊。”
袁平嚴肅頷首。
“主公,那袁平便先行一步了。”
齊王啟步送他,並表示有話要與他講。
等袁平領了一隊人走後,陳白起便用剛下載完的“區域地圖研”究了一下周邊地形,分析了一下敵方目前可能設伏的位置,如何迂回繞開危險地段順利離開葦沙河。
叮——
係統:主線任務——絕地反擊,幫助齊軍擊潰楚國的圍殲計劃,接受/拒絕?
什麼?
陳白起傻眼,慢了半拍地立即搶查看任務詳情。
喂喂,這個時候發布任務不是讓她幫助齊軍撤退,而是讓她領著一支傷兵殘軍去絕地反擊?!
還反擊呢,它確定這個任務不是奔著讓齊軍全軍覆沒的決定心發布的?
“你怎麼了?”或許是看出陳白起的臉色有些難看,蘇放有些擔憂地問道。
陳白起咽下滿腔噴湧而出的吐槽,調整了一下表情,茫然又無辜地看著他:“摯友,你說,倘若我們不逃,而是選擇迎難而上,並將敵軍全滅於葦沙河畔,這個計劃靠譜否?”
蘇放愣了一下,見她目光認真不似在開玩笑後,便一臉麵如死灰地回道:“摯友,你是否覺得我等這會兒死得不夠快,還想衝上去給人送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