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主公,身死(十七)(1 / 2)

陳白起漠然地盯著他:“你所出此言何意?”

陰欄芳盯著一截勁鬆迎風搖晃,漫不經心,卻語出驚人道:“卦陰盛則陽衰,陰衰則陽熾,安危相易,福禍相生,你的命途與他相聯,一生一死,一榮一枯,我便想知道這陰陽卦可是準。“

陳白起隻覺一陣淩厲的山風吹過麵頰,似冽冷的刃,她表情一滯,尤其聽到“一生一死、一榮一枯”時,她放緩了呼吸,心跳的頻率跳動得厲害。

陰、陽、卦?

先前聽那老者講起陰陽卦,她並不上心,也不欲探究,如今聽這陳欄芳的意思,此卦乃大凶,並牽扯著她之生死變化,若她執意要救田文,或許便不得善終。

是真、是假?

倘若他是友,她必是要問上一問,可得知他來者不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反正無論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放棄她選擇的主公。

陳白起無畏地扯動了一下嘴角,伸手揭下了麵紗,露出一張清麗玉澤的麵容。

她並不知,當再次看見她容貌之時,陰欄芳眼眸深處浮起了濃重的霧意,而其它兩人也心下讚歎。

她眸似子星,漆黑如墨,看著陰欄芳,神色清冷似雪。

“你不妨試一試。”

“試動他一下,看一卦陰陽,是否當真能篤定我生死!”

陰欄芳聽得出來她是動氣了,也知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但他沒有解釋,隻嘲弄道:“我尚記得,記得在幻境中的你,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你騙了我,卻不許我尋仇報複,這世上焉有這般不公平的事在?”

陰欄芳的話令陳白起感到意外,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一副態度來對待他。

這便是精神力強大的麻煩,若是普通人早該忘記了一切才對,可他偏偏醒來後卻記得她對他用的不光彩手段,即便陳白起覺得戰場無父子,更何況是敵我雙方更不用講什麼道德禮儀。

但凡事沾染上感情利用之事,當事人一旦計較論真時,另一方便會本能地感到做賊心虛了些。

他記不得便罷,如今將一切都記得真真的,還質問於她,哪怕從不覺得需要慚愧的陳白起都有分掛不住氣勢了。

這時那身穿一件玄袍、長須垂胸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他聽著陰陽宗少主與那氣質不斐的少女對話,一時還真辨彆不清兩人是敵是友了。

他玩味地看著陳白起,出聲道:“這位尋人女郎,不知你要尋找之人可是那齊王?“

陳白起神色一動,立即轉向他。

這玄袍中年人如今看著挺正常,可陳白起沒錯過初初一照麵時他麵上快速掠過的一道古怪笑容。

此人雖與陰欄芳他們一道出現,但他所站位置並不與陰欄芳與卜老那般相親近,觀他講話的語氣與神態,也是以自我為出發,想來他並非陰陽宗的人,卻是與陰欄芳相識之人。

一時不清楚他的立場與身份,陳白起斂了幾分銳氣,抱拳客套詢問道:“不知這位高人是……“

那中年男子也與她回了一個江湖禮,風起長髯,眉目悠閒,卻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在下虛一蘆,不過一介散客遊俠,可配不上人尊稱一聲高人。“

陳白起:查詢虛一蘆資料。

係統——

姓名:虛一蘆(虛聖子)

年齡:42

國籍:南詔國

個人簡介:南詔國現任國師,曾仕於韓國上大夫,因武藝高強、擅“術”弄,受孫鞅賞識,目前任命楚軍都尉。

陳白起心下震驚此人身份的複雜,麵上卻繃著不露痕跡。

楚國都尉,這官可比陳歲深要大,萬沒有陳歲深差使他行事的講法,莫非這次山道伏擊便是他在幕後設計操作?

另則,係統資料上講他是現任南詔國國師,既是現任則表示他沒卸任便出仕了楚國都尉,南詔國乃九夷族部落,中原諸候國萬沒有這般胸襟大方接納其國師來當軍中主帥的道理,隻有可能他是特意隱瞞了事實身份。

一個蠻夷部落的國師混入九州中原,這裡麵要講沒有問題陳白起都不信。

心念流轉如電,陳白起彎起嘴角,淡然撚慢地道:“虛都尉自怕是自謙了,倘若堂堂楚國一軍之長都算不得高人,那你那些真正的平凡之人又該如何自處?”

這虛一蘆有意在她的麵前隱瞞身份、故弄玄虛,可她偏不如他所願,她當眾揭穿,便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想到剛扯完謊,下一秒便掉馬的虛一蘆驀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陳白起。

他目光如矩,電光石火,周身氣勢一下便澎湃如潮地掀湧開來。

“汝……識得老夫?”

陳白起雙肩一壓,感到他身上的危險氣息鎖定了自己,就像食物鏈的頂層捕捉底層的獵物,任你怎麼逃脫都是枉然。

她沒有內息相抗,隻覺這股壓力兜頭傾下,連呼吸都發緊。

但她曆來性子犟,卻是硬撐著回:“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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