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與葉(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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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是你的妹妹!”

乾族老胸中一口笑意洪泄而出,帶著一種衝撞的狠度,潰四野,從山穀奔來,濁浪濤天。

“好得很啊!哈哈哈哈——”

霖族老冷靜過後,他擺了一個起勢,一道金剛術符浮於空中,像炸裂的閃電,帶著壓縮到了極致的威壓展開。

“白馬子啻,此處乃我巫族之地,你卻大搖大擺地帶人前來,莫非當真以為巫族奈你不得?”

崖風族老亦是一杖拄地,以他為圓心處,地麵地皮龜裂炸開,飛沙走石,淩亂的空氣之中全是純粹的力量。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都巴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白馬子啻很是冷漠地聽著巫族眾族老的慷慨激昂、言辭激切,他鬆開了陳白起,替她戴好麵罩:“泡了爾等虹池又如何?“

他起身,又悠悠道:“來了這長生天又如何?“

他眸清如明鏡湖泊,瞥向這山河天地、湖泊林野,群峰海洋,眨了幾下羽落睫毛,好笑道:“這長生天,乃是我南詔國的長生天,它在我白馬子啻的疆土版圖之上,與爾巫族……有何瓜葛,有何相乾!”

聽了他這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等巫族人氣得怒發衝冠,陳白起腦瓜子靈光一閃,躲在白馬子啻身後,探出頭忙又補了一句:“這就是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話尤比一計重錘砸在了眾人頭頂,他們暈眩了一下,便眥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這對可惡至極的兄妹身上。

而白馬子啻的反應則與他們卻是天南地北,他聽到她講的這句話,旋眸落在她身上,眸心如晴空落櫻,碧水輕輕蕩漾漣漪,有種想揉揉她腦袋的衝動。

這委屈過後找到靠山便得意的小樣,倒是怪可愛的。

“你、你等——狂妄!南詔國乃吾先族與先國侯一同打下來的天下,如今你白馬子啻一口便否決了一切,你以為你是眾口鑠金,可在老夫看來,你不過是黃口小兒叫囂!”

崖風族老將長杖一抹,如刮骨削皮杖身頓時木榍儘褪,露出底下的金屬質地,其身圓滑如棍,棍身結實粗重,他將棍身點入土中,一躍而起金雞獨立於上,狂風獵獵,掀起草皮壓地如浪滾。

“何妨一戰!”

這是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了。

乾族老與霖族老是巫師,他們知道巫祝術是困不住帶有血脈免疫的白馬子啻,於是便開始與崖風族人一同開始布下殺陣。

白馬子啻瓊玉堆雪般立在那裡,崖鬆澗吹來的風揚起他的衣與發,他五官隨著年歲增長而變得更為立體成熟悉,稍嫌無辜拉長的鹿眸尾端拉出了幾分黑與紅的冶豔,粉唇齒白,瞳仁剔透,連光落在他身上都褪了刺眼,一脈柔和並溫存。

他輕輕拍了拍陳白起的腦袋:“等著,阿兄替你出氣。”

“阿兄……”陳白起伸手卻沒抓住他,追上幾步,卻見他一蹬腳便迎於半空。

他雙手一震,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本是空落落的指尖卻一下現出數十條透明伸長的線,它們一頭連著他,一頭連接著前方站著不動的十幾個傀儡,他手指快速變換曲張著,如蛺蝶尋芳之際,園圃間,栩栩如碎錦。

他像戲園子內的傀儡班戲主,演著一出十麵埋伏,一旦開幕,整個場麵便是劍拔弩張的慘烈搏殺氛圍。

殺陣非一時之間能夠擺好,因此崖風族老身先士卒,以一力扛萬鈞。

他揮棒如山,力道雷霆布雨,他習得棍法數十年,身法亦是巧妙玄然,然而傀儡們雖長著人類一樣的手腳,但內部卻不是血肉筋骨,而是銅牆鐵壁,暗藏殺機。

在他們的木頭架子內,布滿了各類薄軟的刀片,近身則傷,觸及則裂,更因為不是人的緣故,它們可以不痛不死、不累不休。

崖風族老棍棍揮去,不若揮空,便是碰上當當金器撞擊,他棍棒的力道足以讓它們無力抵抗,可除非將它們徹底毀滅,否則哪怕斷手斷腳,亦可能會遭到反撲。

這時,崖風族人與乾族老則在一旁抓緊時間布陣,前方打鬥並非一般武林人士的小打小鬨,那蘊含的殺機已如實質,暈天暗地,颶風漩渦鋪陣開來,地與天都被攪混成混沌之色。

陳白起弱小可憐地將自己縮在角落,怕被波及吹走,她站在被保護的後方,雖受了傷,但緩了一會兒便好上許多了,她看著前方的風沙走石,眼皮眨動,睫毛在亂風中翩絰,表情有些呆。

而巫族那頭,巫長庭沒有參戰,他的責任是將般若彌生護好。

般若彌生亦站在安全的區域,她的發被狂風吹拂,一雙清幽如荷的眸子盯著那浮於半空、以一敵眾亦神嫻平靜之人,她眼底產生著一種奇異又驚詫的光澤,像打量著夙敵的專注,又像仰望神明一般入神。

她從來沒有見過白馬子啻,這個南詔國繼位最年輕的王,在彆人的口中聽到的他,是麵目可猙、凶神惡煞的,她一直以為他不僅其貌不揚,甚至是醜陋邪惡的,但今日親眼看了,才發現他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口氣帶著幾分古怪道:“白馬子啻,好像很護著他那個妹妹。”

巫長庭伸臂將她護在身後,眼睛卻一直關注著前麵的戰局,所以她的話他也隻是過耳,沒有過心。

他隨口道:“那孩子不是白馬氏。”

他雖沒用太重的詞,但口吻卻異常肯定。

孩子?

般若彌生聽到他這樣喊那個賊女,眼底暗色一劃而過。

她想不懂,為何巫長庭會對那賊女如此寬容,明明她都說了她是白馬子啻的人,他竟然還想替她求情……

到底是因為他天生便容易對柔弱的女子心生“善良”,還是……他其實是認識她的?

般若彌生心思敏感,一句話她都能夠在心底來回分析個幾遍,但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她快速道:“是不是都不重要,隻要是弱點可利用便行。”

“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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