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與葉(四)(2 / 2)

他這才察覺到什麼,他看向她,見她若有所思,視線卻早已不在戰場之上,而是移到了後方,落在了陳白起身上。

“長庭兄長,白馬子啻手段太過詭異凶厲,光憑崖風族老一個隻怕難以抵擋,而其它人布陣需要時間,那我們就給他們拖延出足夠的時間來,剛好,那個叫白馬子芮的便是突破口。”她道。

兩年時間便將一個連世間都不認識的孩童變成一個已經懂得熟練利用世間各種成手段來爭奪達成目的人,有時候他都不知道,他與乾族老他們這樣馭術教育是不是錯的。

可是,她的出生不就是為了令巫式一族重登輝煌嗎?

他收拾起複雜的心情,道:“聖主,有白馬子啻在,想靠近她很難。”

“你看她,那癡傻憨笨的模樣,應該好騙得緊。”她不以為然道。

巫長庭亦看向白馬子芮,隻見她站在池岸邊,身上的衣服未乾,削瘦的肩,細長的手臂,黑長頭發耷拉下來垂於腰際,滴著水珠,瞧著便像被水澆濕的幼犬,在可憐地嗷嗷直叫。

般若彌生忽然氣貫於喉,聲音一下響亮擴音於空。

“白馬子芮,你方才紅口白牙地說你是巫族的人,如今你敢當著白馬子啻的麵再講一遍嗎?”

本來風聲蕭蕭,前方金鏘器鳴不該聽到這遠處的一句詰問,但是般若彌生卻是秘術將聲音通過空氣震播出去,這一下,彆說陳白起聽到了,基本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陳白起猛地抬頭,一臉空茫地看向般若彌生,好像一下被問懵了。

“聖主,白馬子啻是不會相信這話的。”巫長庭顰眉阻道。

般彌般若掙開他,神色冷靜道:“他信不信無妨……反正也不是講給他聽的。”

說完,她便十指快速變幻結印,頓時額心一道紅色豎紋現出,她膚白如冷玉,更襯得那火焰般的豎紋觸目驚心。

巫長庭見此,有些吃驚。

她要做什麼?竟催動了巫魄來結印!

他認為般若彌生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令白馬子啻與白馬子芮產生隔閡,但這話根本上更像是無稽之談,“白馬子芮”方才不過是為了活命才撒下這樣一個謊言,而白馬子啻何其老謀深算之人,豈能受蒙騙容一個巫族人留在身邊而不自知。

彆人或許都以為她是在騙人,是在離間白馬子啻與白馬子芮,沒有人相信“白馬子芮”會是巫族的人。

可般若彌生卻偏偏知道,她沒有,因為“白馬子芮”是當著她的麵搶走了虹池的虹色,普通人即便泡了虹池,隻會玷汙了池水,令虹池之中的虹色洗髓失效,但卻絕對搶不走虹色入體,唯有巫族的人才能辦得到,甚至……

所以,“白馬子芮”先前並沒有撒謊,她的確就是巫族的人。

可那又如何?

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都半分無法動搖般若彌生想要除掉她的決心。

“怎麼?現在不敢承認了?”般若彌生步步緊逼道,她聲如弦絲,一緊一鬆,一馳一錚,有種莫名的蠱惑在其中。

“我……”

陳白起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她撒不來謊,矢口否認又覺心虛,便下意識地看向白馬子啻的方向。

但白馬子啻卻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依舊手法靈敏若播弦彈琴般操控著傀儡與崖風族老糾纏在一起。

他聽到了嗎?

腦袋剛冒出這麼一個疑問,她就想狠狠敲自己一下。

滿心絕望道,他又不是聾的,怎麼可能沒聽到!

這麼說,他一定聽到了!

她頓時心如灌沿一般,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抽儘。

他如今知道她是巫族的人了,會不會攆她走……以後會不會跟對待其它巫族人一樣對待她……他會殺了她嗎?

這時,般若彌生又道:“我信你是巫族的人,可你為何要與那仇人待在一塊,你是想背叛巫族嗎?”

陳白起這時腦袋嗡嗡作響,像是被無數條線插入腦袋,輸送著一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她想都沒想便反駁地喊道:“他不是仇人,他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她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親人的時候,隻有他,隻有他一直陪著她。

這樣一想,巫族算什麼,血脈相聯又算得了什麼?

“最重要?他隻怕不是這樣想的吧。”般若彌生忽然笑了。

陳白起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清事物了,她望向般若彌生,隻覺她整張臉都妖魔化了,恍恍惚惚,扭曲變型,不,不僅是她,她眼前的事物都一並在改變,像融化了的岩漿在高溫炙烤著空氣,一切都不太清晰了。

“你、你什麼意思?”

般若彌生忽然化成了一道煙,像鬼故事裡頭的蛇人,劃過一道彎曲的弧度,穿過靜止的人群,乍然出現在她身前。

般若彌生湊近了她的耳邊,像魔鬼的低語般對她道:“你被騙了啊,傻妹妹,你不覺得你出現在這裡的一切都十分湊巧嗎?湊巧得就像這一切都是為了某個計劃、某種目而提前安排的嗎?”

叮——

係統:紅色警告!人物請注意,你的精神體正遭受敵方般若彌生侵襲攻擊,請集中精神保持清醒狀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