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章 主公,我是來加入這個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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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上的雲重重疊疊,像波濤起伏的大海一樣,雄偉壯觀,這時天空振幅起波動,雲層翻滾抖動,如同萬鳥歸巢,羽揚千層風卷飛。

一頭巨大的白頭雕斂翅緩緩落地,它展開的修長翅膀扇動的狂烈風氣,讓底下覆蓋的雲霧一下褪儘,露出了那灰白色的石麵,還有峰嶺間那雕簷玲瓏的房舍碉樓。

豔陽金輝難擋,霎時峭壁如渡一層金光閃閃,隻見有兩人穩穩立於白頭雕的頭頂,其後跟著的人則各自乘著一頭振翅的飛禽,那躥動的霧像流紗與乳動的白璉,青衣白裾邊的少女與同色係衣袍男子以通天拔地之勢魏然屹立。

底下等待的一群人抬頭遙望怔神,大風吹得他們衣與發都淩亂不堪,可卻沒有一人退避,全都胸藏洶湧,像被定住了一樣。

終於,風息雲凝,謝郢衣的契獸白頭雕與巫族使者們乘騎都停落在了天壇之上,一時那十數頭高大的獸軀將寬敞空蕩的天壇一下占了大半,環境顯得逼仄,而將一切凝固的時間才開始了流動。

“霖,你說……命運有時是否慣作弄人。”乾族老衣襟灌風,站得筆直,那張刻淩嚴厲的臉上有著道不清說不明的淡晦色。

霖族老撫了一把揚飛的美須,喟歎一聲,伸手拍了拍老友的肩,笑語道:“但至少它並未打算玩死我們,到底還是留了一條後路。”

乾族老沒因他這輕鬆玩笑的話而緩下神色,他那張曆經風霜而顯得不苟言笑的臉露出一絲擔憂:“她……可會諒解巫族?”

霖族老收起了笑,望向前方,那張不再年輕的儒雅麵龐也沒有了表情。

“她這不是回來了。”

——

鯤鵬是謝郢衣給白頭雕取的名字,它可渡海越洋,又能翼飛千裡嶽,與傳聞中北冥的鯤與鵬沾了那麼點意思,他小時讀到這篇文章軼聞篇章時,便期望自己的契獸未來可以成長為這樣的龐然大物,可載他乘風破浪,自由翱翔。

鯤鵬身為謝郢衣的契獸,心意相通,落地之後,其伏下高大身軀,以羽翅覆地,它身上毛羽豐厚,卻不柔軟,觸感如同堅硬的皮甲,他們腳下有托,順勢下地。

看著前方等候多時的族老們,他們站在高台上,統一的白色鬥篷袍衣,與四周的輕雲白霧融為一體,謝郢衣想了一下,鼓起勇氣主動牽過陳白起的手,他不想再站在她身後了,她的身側該是他的。

“怕嗎?”

他問。

少女麵具下的神色不可窺探,但她卻輕笑了一聲,聲音清恬悅耳,像沁入人心的清泉,

“擔心我一人麵對他們,所以才想與我站在一起,共同進退?”

她揚了揚被他牽握的手腕,語氣倒是輕鬆自在。

謝郢衣按下她亂動的手。

“事到如今,我們早就撇不清關係了,進、或退,我都與你一道。”

陳白起本是隨口那樣一說,但得到他這樣正經如同宣誓一樣的回答,頓時覺得她若再以輕浮的心態,倒有些對不起他的鄭重了。

她整理了一下神色,重新道:“當然,除了我身邊,你還能去哪。”

謝郢衣心驀地漏了一拍,他抿了下唇試圖將唇尾上揚的弧度,下意識想看她說這話時的神態,但又被他努力克製住了,目不斜視。

“咳……嗯。”

族老們都興師動眾第一時間來到天壇等著,眾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情在這種場合下便有些不合時宜了,所以謝郢衣也沒有回應太多,但他相信,她是懂他的心意的。

巫族的使者一般是十二乾支派遣出去接應、運輸或傳遞消息之用,他們這一趟任務完成,便不能再繼續待在這樣內核談話的場合內,於是他們向族老們行禮,回稟完任務便安靜地告退了。

最後,底下隻剩下謝郢衣與陳白起兩人。

“天命謝郢衣見過在座各位族老。”謝郢衣放開了陳白起,他雙臂劃圓疊於胸前,貼額向他們行禮。

以他天命少主與巫妖王未婚夫婿的身份自不必如普通巫族一樣對著族老們行跪拜之禮,隻需敬長輩的常禮。

“郢衣,你這一次私自離開南昭,行事大膽妄為,該受何種族規處罰想必你也知曉,待事後你自行去尋竊天族老領罰吧。”乾族老揚袖,卻不欲與他多言。

謝郢衣的事他已自行坦誠告罪於上,因由於他身份特殊,是以乾族老等人沒有自持位高權重擅自對他進行處罰,而是交由他天命族的竊天族老。

除了他不欲乾涉十二乾支其它支族的事務外,他、或者說在場的人注意力一開始便在與他一道過來的麵具少女身上,心神分散。

巫族權力的上層人一部分都來天壇了,這十幾人代表著大多數巫族的意誌與決策方向,除了一些秘境閉關或者行動不便的不在。

他們多數年長,麵容蒼老精朔,他們或明或暗地觀察著天壇上的青衣少女。

她就那樣安靜又平穩地站在那裡,戴著一張沒有任何花紋顏色的麵具,沒有露出那張他們在另一個人身上看熟悉的臉,如此一看,除了那一張臉,倒覺得她與般若彌生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少女衣著簡約而利落,沒有那繁瑣華麗的裝束點綴,清素濯清華,與一般人不同,她或許習慣了宮廷禮儀的森嚴,無論是站姿或行走,背脊筆挺,頸項放鬆,雙肩下垂,有種將領的颯拓,也有種公孫貴族宛如遊龍的凜然高貴,儀容嚴肅,舉目莊重,令人不敢輕易造次。

乾族老看著她,想起以往種種,想起她險些就死在自己的族人手中,再不見寒霜藏刀,反而怕自己太過尖種會傷了她。

“你……現在叫什麼?”

到底是知道她還是對巫族心有隔閡,是以他們取的名字隻怕她也不會承認,於是這個話題一來是表示他們的尊重,二來也是表明他們對她的虧欠。

陳白起聞言一怔,有些意外他們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問這個。

她站了出來,想了一下,便道:“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陳芮。”

芮,是白馬子啻取的,她懶得再想,就覺得沒有必要改了。

而“白起”這個字,知道的人太多,為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她也不打算在外用。

可聽到其它人耳中,卻得她對白馬子啻仍餘有舊情。

白馬子芮這個名字他們都知道是白馬子啻取的,但好在她沒繼續冠白馬姓氏,而是選了一個中原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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