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公,人生三大喜事(2 / 2)

她艱澀擲下一字,便起身,她投落的身影逐漸拔離開門扉,下了廊簷下幾級台階,便到了庭院處。

在她應承下來,在真實地聽到她的那個“好”字,緊閉門窗的謝郢衣整個人都傻住了,呆呆地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答應了。

她真的要與他解除婚約了。

他本撐著桌沿的身軀因這一打擊而失力滑倒在地,披著的風衣委頓拖曳在身後,如那飄落的枯葉一般失去了安適的歸宿,而被碾落成泥。

她怎麼可以……這般輕易地答應了?

謝郢衣難以置信,他雖然一再強硬要求,卻沒想過她會這般輕易就答應了他,是以太過震驚而導致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

她之前對他說的、做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她說,隻要他們能夠活著離開,她便會與他完婚。

當時他雖然昏迷不醒,但冥冥之中這句話卻像一束光投落在他一片混沌黑暗的腦海之中,他聽見了,所以他拚了命的掙紮著要活下去,要醒過來。

雖然最終醒過來後發生的一切讓他如墮噩夢一般,但他始終心念著她那一句話,午夜時分如同偷來的一般從來隻敢暗中竊喜,不敢表露分毫。

她日日來看他,日日與他說話,做著以往她從不曾為他做過的事情,她體貼他,包容他,會主動來找他,這樣樣樁樁他都如獲至寶,暗藏於心,每每回味都覺眼眶發熱,心口發燙。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隻不過是虛情假意嗎?

她在騙他!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眼眸通紅,幾欲滴血。

他愛她,愛得心肝都痛了。

他變成這樣,他覺得他不配再愛了。

可偏偏讓他看到了她的改變,看到了當她如此用心溫柔待一人時,那人該得多麼的幸福。

憑什麼?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愛得如此卑微可憐?

誰願意往後餘生孤單度日,誰願意離了愛人孤苦一生,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又怎會自覺自己不配讓對方幸福?

他舉起雙手,怔怔地看著手臂上凹陷不平,皮肌扭曲長在一堆肉塊,喉中痛苦的嗚咽一聲,像負傷的獸獨自蜷縮成一團舔著傷口,痛到猩紅的眸子由愛轉恨。

——他忽然有些恨她了。

恨她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他。

他知道有許多人私下愛慕著她,她是如此強大而美麗,身邊自不會缺少愛慕者,可隻有他才是她命定的未婚夫,隻有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邊,他就該牢牢地抓緊她、不放手,與她往後拚了命的抵死糾纏,讓她對他舍不下、忘不掉、離不了,與他舉案齊眉、相伴終老。

腦中憶起當初巫長庭跟他講的那一番話,謝郢衣心頭一動,然後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愛情有時候其實挺簡單的,不是我愛你,便是我恨你,若兩者融淆在一塊兒複雜得分不清了,那便是——我在想你。

他一向理智而大度,常為顧全大局而委屈自己,但隻有這一次,他想,讓他任性一次吧,讓他自私一次吧。

他隻想要一個離她最近的身份而已。

他很想她。

很想很想。

他想見她。

很想很想……

謝郢衣的胸口燒起了一團火,那股燃燒的火一路燒過他的四肢百髓,皮肉筋骨,那種痛意將他原本麻木的精神一下振奮了起來,也讓他晦暗的麵色如同被風吹散了雲翳陰暗,漸漸明朗了起來。

她要走了。

或許以後都不會再主動過來看他了。

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

門“彭”地一下被人從裡麵急切地拉開了,由於掀開的力道過大,門扇啪噠一下撞到了牆壁而回彈了幾下。

------題外話------

謝郢衣:你走,你走!(快來哄我,立刻,馬上。)

陳白起:好,我走。

謝郢衣爾康手:……(不,這不是我要的結果。)

靜拍大腿:彆作,她會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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