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持了五年,沒有和離。
他們不知道的是,謝郢衣這一生,都不可能跟她和離。
他們以為他除了名份,什麼都沒有,但恰恰相反,他不是什麼都沒有得到,他得到了名份,有了與她生同衾,死同穴的資格,其它人才是什麼都沒得到。
等,他不怕,他怕的是無望的等待。
——
五年的時間許多事情都變了,它結束了魏在戰國的霸權,魏國五年前在秦和三年前在趙的前後進攻下逐漸衰落,短短幾年連續與兩個國家進行了鬥爭,魏國力耗損嚴重,十萬精英兵被滅,得高望重的大將軍一一折損,再加上內患一直是魏國未曾解決的弊端,令它從天下的統治地位一下滑落至最尾,天下戰在進入戰國白熱化階段了,卻成就了秦楚趙周四方爭霸。
秦國將軍甘龍受監國陳芮之命前往前韓國地界,斬首數萬各國殘餘貴族集結的霍亂部隊,這場戰爭不僅開辟了通往東方的道路,而且獲得了韓國積累的大量戰略物資。
兩年前,趙國聯合了周王室向楚國發動了數次戰爭,楚國這些年來也是征戰無數,不比趙國懂得左右逢源,借力打力,修養生息到至今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
楚國在遭到了同盟狄戎王的反叛,同室操戈,一度戰敗,不僅失去了先前吞並的國家邊界上的土地,而且在趙的不斷進攻下,楚世子楚衍被俘,一度被逼入絕境。
楚王震怒親自帶兵襲擊了趙國,毀其數座城池,逼其返兵救援,楚國雖一度元氣大傷,但有楚滄月這根定海神針,卻是保住了根基未毀,遲早可以恢複如初。
要說天下爭戰不休,秦國這邊也並非不受影響,如果楚國被趙吞並,那秦國完全沒有爭霸的餘地了,是以她派人捎密函一封前往魏國,親自交由魏王紫皇手中,魏王的書房燈明一夜,次日,魏王便返信回秦。
至此,秦魏兩國聯盟達成,趙國到底自視甚高,亦貪婪得緊,一麵想吞下魏,一麵又派兵向楚國發動攻勢,但經秦一插手,局麵一下就變了,她派兵增強兵力於魏國,助它擊退趙兵,趙國的計劃顯然失敗了。
魏國險存,而楚國正危,陳白起卻覺得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她也參與了戰爭,但她的目的是為了能夠再多容秦國一些時間,楚國是趙國目前最大的敵人,它一旦被搬走,她就背腹受敵,她助魏,亦有間接幫楚緩解壓力的意思。
當然,不僅如此,她還有計劃地將部隊偽裝在黃雀在後,在關鍵時刻幫了遇險的楚軍一把,救出被俘虜的楚世子將其送返楚國,她借此人情向楚王那裡要一個承諾,她要楚滄月向她保證,三年之內不得對秦國出手。
楚王本不懼趙國與周王室聯手,隻是他低估了狄戎王的背叛,被狠坑了一把,是以才會一步錯步步錯,一時落下了下風,但如今她替他將楚衍送了回來,這個人情他承。
他應下,是以這三年來,秦國得以在楚國的庇佑下,得以喘息,但三年一過,楚國便不再擋在秦國的麵前,所有的風雨將由她一力撐起。
夠了,她拖延三年的時間,足夠了。
秦宮
十一月份,初雪,宮內處一片白茫茫的白淨素冷,惹人憐愛的小雪花像蝴蝶一樣飄落下來,將還沒有謝幕的天際包裹出一種彆樣的風景。
在政事殿中,風打卷著竹簾,偏廳處燒著紅嗵嗵的炭火,室內溫暖而乾燥,正中位置穿著黑色君主製服的幼主,小小的身子像大人一樣板正坐在案幾後,白嫩小手握著特製的短小毛筆,處理著太傅交待要看完的文牘。
陳白起下朝從廊下走至政事殿,今日下了初雪,她見小乖自小也沒有什麼玩樂的項目,又在殿中待了幾個時辰看書,便想著得空便帶他著出去逛一逛。
從殿門入內,身尤帶一身寒意,宮人們立即送來手爐與熱茶,她感受著室內的溫度,擺擺手示意不用,然後熟步如常地行至小乖身側,低下頭一看。
“主公,今日又讀懂了幾句?”
小乖正專頭研讀思索,一聽見太傅的聲音,頓時驚喜地抬起頭,那雙忽閃的大眼全是光,他放下筆,噔地一下站起,便開心地撲到陳白起的身上。
五歲的小孩身量不過在陳白起腰際位置左右,他抱住她的大腿,仰起一張萌化人心的心型小臉軟聲軟氣叫道:“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