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主公,撩情(2 / 2)

她平日梳得一絲不苟的發絲今日卻編了兩條蓬鬆嬌俏的辮子,以綠綢帶婉出一股葳蕤清新的氣息,發間綴著翩翩欲飛的蝴蝶,那張漂亮得過份的小臉上此時也稍作修飾,黑了,也粗糙了,乍一眼看去少了幾分出塵驚豔,但底子在她的五官依舊精致美好,她穿了一件很符合她目前發飾妝容的淡綠羅裙,如一朵芙蕖出水,一個娉婷盈盈躍於紙上的侍女形象。

他失語“這是……改行了?”

陳白起低頭扯了扯垂於胸前的長辮子,頷首“對啊,從今日起便給你當侍女。”

孟嘗君聞言似來了趣味,魅惑長眸流光溢彩,笑道“那好,做一個恭敬的神態給本君瞧瞧。”

陳白起從善如流,兩手環拱,手背向外,向前推出後再收回至胸前,向他行禮“下女陳……芮兒,見過君上。”

“抬起頭來。”

她沒有遲疑地抬起頭。

孟嘗君指尖扣緊手心,麵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想不到,陳太傅還有這樣的一麵。”

“哪一麵?”她好奇問道。

孟嘗君不著急回答,而是彎起一指挑起她下巴,讓她以一種低下仰望的姿態展現在他麵前,頎賞了半晌,他才慢悠悠道“巧言令色。”

陳白起對於自己婢女的身份接受良好,畢竟以前也做過他下屬,在進入這副身軀之前,更是做過不少卑躬屈膝的小人物,她心如磐石不可摧毀,那麼她一時是何身份又有何關係。

“這不是一個下屬與生俱來該融彙貫通的本領嗎?”她抿唇一笑,很是淡然。

孟嘗君向來慣於想打破她臉上的平靜,他不在乎將惡劣的性子發揮得淋漓儘致,他一把將人扯進熏香盈鼻的懷裡,他好像低沉地笑了一聲,那張邪魅的臉因為這一笑而充滿了說不出的妖黯“那以色侍人好像也該是一個侍女該學會的本領吧?”

正經侍女誰會以色侍人,人家賣的是勞動力,又不是美色。

陳白起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止製住了他繼續,兩人雖靠得很近,但卻始終隔著一層空氣,沒有真正的貼在一起。

隻要她不願,即使這薄薄一層衣料間隔的距離,亦無人能夠再進寸一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君上請自重。”

“如果……本君偏要潛下呢?你莫不是打算犯上?”他鎖住她的眼睛,那張穠烈如麗的臉逼近她。

沒想到他竟然有幾分認真。

陳白起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神色一收,卻沒再與他打嘴仗,而是問“你怎麼了?”

他有些不對勁。

他見她一副疑惑探究地看著他,心梗犯了,頓時有些意興闌珊,他鬆開了她,斜躺回了車廂軟墊之上,像一條斑斕的大蛇盤踞懶洋洋地吐信。

“無趣的人。”

陳白起坐起,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襟,見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態,搞不清楚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究竟是怎麼養成的,琢磨著他的話,她道“你倒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孟嘗君算是明白了她就是一個榆木腦袋,毫無情趣,亦無情調。

他看著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副勾人心癢女人味十足的打扮,但一對上她那一雙清淩淩的眸子,便如冰水澆頭,騒動的心跟躁動的身體都一並得到了冷靜。

他口氣不太美好道“到了異域,你要做什麼都須與本君商議,你是本君帶過去的人,若出了事本君一問三不知豈不笑話。”

她一愣,立即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氣不順,可好像又沒有理由發脾氣,隻陰陽怪道“希望如此吧。”

兩人之間一下便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

陳白起有些後知後覺。

原來他們之間的互動一直都是孟嘗君在主動,一旦當他想結束對話,他們之間的氣氛便會如眼下這般沉寂而冷清。

——

商隊不緊不慢地走了半個多月的路程,這種大型商隊、有武器、有雇傭武士,還有商徽旗幟開路,一般的劫匪綠林都不敢欺惹,另外跑商經常會露營野外,也怕會遇上狼群中野獸的襲擊,但孟嘗君的商隊早習慣了路上的各種驚險,自有一套應對的辦法。

是以,他們在路上並沒有遇上什麼意外,由於不太趕緊,大多數還會在宵禁前趕往城鎮宿夜,是以他們在三月中旬左右才慢悠悠到了楚境,由於楚國的幾座重要城池戒嚴,需要辦理關卡路引等手續,由於時下縣府的辦事效率低,浪費時間更是尋常,他們有時耐著性子等,有時便繞著路,又花了小半個月時間才到了雁北春獵場。

孟嘗君與北戎族私下常有貿易往來,是以他的到來受到了熱情的招待,他排場一向足,特意換上嶄新的紫金蟒袍,頭束金冠,私扈比軍隊儀仗更嚴明筆挺,可謂是將外物入侵的勢頭壓得死死的,可對方卻一點不在意,收到消息後早早便派了人前來迎接他的隊伍。

北戎王如今在大帳中設宴,將人直接迎入帳中,更是奉上好酒羔羊招待他。

柔媚的幾位胡姬穿著極具異域風情的服飾翩翩起舞,抬手舉足之間,叮鈴鈴的手環腳鏈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孟嘗君與北戎王一人坐一邊位置,飲酒笑談著事情。

“聞君傳訊要來一趟,本王著實大大的驚喜啊。”北戎王很年輕,國字臉型加上黑黛的膚色倒是不顯年稚,他剛繼位沒幾年,但卻是一個很有想法跟能力的人。

孟嘗君故作神秘地道“來參加春獵不過是想順道見識一下北戎年輕兒郎的風姿,最主要是有一筆大買賣想與北戎王談。”

哦?

北戎王果然感興趣,眼睛一下便亮了,他之前還懷疑過孟嘗君何曾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狩獵感興趣,如今聽他“坦然”相告,這才放下心中疑惑。

他知道孟嘗君本是齊國人,如今雖卜居秦國,卻仍舊是一個不受拘束之人,心野得很,與他做買賣並不擔心他會偏袒哪一方,中立的人才是他放心與他來往的最主要原因。

兩人在酒酣興儘過後,北戎王由他的姬妾照顧著回帳歇息,而陳白起身為孟嘗君身邊唯一人的貼身婢女,亦上前攙扶著醉步搖晃的孟嘗君回帳。

這一路上,孟嘗君因酒意渾身燥熱,眼角熏紅如染,他故意挨靠著她,將力道大半泄在她身上,他醉意朦朧的眸子看著她認真沉默的側臉,舔了舔乾躁的猩紅唇瓣,低低地笑著。

“笑什麼?”她問。

孟嘗君湊近她耳朵,熱氣烘耳,咬字粘膩曖昧“本君為了你……喝了半宿了酒,你今夜可得好好伺候好本君,才、才算報答。”

陳白起一本正經道“自然。”

他覷見她波瀾不驚的模樣“……你不怕?”

他的“不懷好意”她莫非沒聽懂,為何如此平靜?

陳白起停下腳步,在夜色涼風之中輕軟的聲線含著笑意“為何要怕?你又打不過我。”

孟嘗君“……”

一陣風吹過,涼意從脊骨躥上頭頂,孟嘗君醉意清醒大半。

果然是酒意上頭了,他險些鑄成了“大錯”。

------題外話------

陳白起我隻問你一句,扛不扛揍吧。

&sript&&sript&

&sript&&sript&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