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3x∧2-2x-1=0的解法之一,是利用因式分解……”
講台上,數學老師正孜孜不倦講解著枯燥的方程問題,教室裡大部分同學神情認真的聽講著,也有少數人對數學苦手,一臉的苦色,努力爭取跟上講解。
而坐在第一排的跡部景吾,自然不屬於此兩列。
他早早自學到了大學課程,數學領域甚至擴展到了微積分,區區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自然是小兒科。但以跡部端正的學習態度,作為校園表率,他平時肯定會認真上課,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時不時分神在想些什麼。
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任誰像他那樣,昨天剛經曆年少的夢想破滅,就遭逢科學三觀崩毀,今天都不可能太冷靜。
跡部景吾視線微微偏移,入目的就是西園寺玉音專注做筆記的端正側影,好似昨天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若不是管家伯伯今天清晨交給他的資料,跡部險些要以為昨日他隻是做了一場夢。
那份資料他早上在車內翻閱了部分,餘下的計劃中午在學生會長室繼續,縱然隻是一小部分,亦讓人心神安寧無法的內容。
開學近三個月,跡部早看出了西園寺玉音不是眾人往常觀念中死讀書的書呆子,她本性甚至有些散漫。跡部有時感覺她與自己一樣,學校裡這些知識她早就學習過了,如今隻是漫不經心地重新拾起。
隻是那時二人不過堪堪相熟的普通同學,他又一貫習慣與人保持距離,尊重他人隱私,因而從來沒探究某人明明很優秀,為什麼要故意裝弱,在校園裡泯然眾人。
經曆了昨日之事,跡部不由得想,這該不會就是西園寺故意隱藏自己的原因吧,因為她是那什麼……除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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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在思考什麼,玉音是不清楚的。
若不是今天看到他還有表現出一點異常,玉音險些要以為這些對跡部毫無影響,不由感歎少年人心理素質的強大,果然不愧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就能統領二百人的優秀人才。
須知第一次目睹咒靈時,素來淡定的她都有被惡心到吃不下飯,一連好幾天食欲不振,直到看熟了那些長相怪異到掉san值的咒靈,才能麵不改色端起武器消滅它們,結果因此引來了咒術師協會的注意,派人來接洽她。
最終結果,那輩子是她第一次沒能按部就班直升高校,直接被強製入學了高專。而咒術高專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半工半讀的職場,她就這樣提前步入了社畜生活,還是007地獄級,除了死亡或嚴重傷殘沒有退休的那種。唯一優點是薪酬還算不錯,讓她那輩子在死前,早早掙足了喪葬費。
說來這也是她為什麼繼續寫的原因——金錢實在是太香了嗚嗚,在控訴工作狂上司的激情過去後,隻有溫暖的金錢才能慰藉她冰冷的心靈了_(:з」∠)_
不得不說,習慣了自己賺錢自己花之後,讓她再回到每月拿著父母生活費的普通學生生活,反而感到不習慣起來,縱然這筆錢對學生而言不菲。
玉音在幾個世界養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尤其在咒術世界,她精神時時刻刻保持在緊繃的狀態,像一根極度繃緊的弓弦,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都說咒術師人均瘋子,這點玉音無法否定,這種完全不敢放鬆的感覺,她有一種刻骨銘心的熟悉感,仿佛久遠前她就一直這般不知疲倦地在與什麼戰鬥著。玉音清楚,這些都是磅礴咒力造成的過量負擔,完全解決是不可能解決的,隻能儘力去排解——爽快地花錢,亦是她選擇的排解手段之一。
不知道昨天夏目君和五條學長談了什麼話題。
抄完一段筆記,在停筆的空隙裡,玉音走神思考著最近的事。
五條學長會找上夏目,她猜大抵是為了世界融合之事,如果他有察覺到。
老實說,她本人也想找熟人探討一番,咳咳,不要五條學長謝謝,夏目君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她昨日會在夏目麵前現身,本身就有這個意向,不想中途被五條學長插了隊。
咒術界她完全不想回去,協會那些老橘子皮古板得要死,認定某人有問題,動不動就是一個死刑蓋下來,她在協會那邊又沒什麼背景,死而複生這種事若是被他們知道了,弄不好還認定她勾結詛咒師在搞邪術呢。
等等,她昨天是不是沒問夏目君要聯係方式?
重新起筆的玉音一個錯手,水性筆滋啦一聲,在紙張上劃出一條長長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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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們看那個女生,校服好麵生,不是我們周邊學校的吧?”
“可能是來等男朋友吧~這角度看不清臉,不過看她的身材和氣質,我斷定應該是個美女~”
聽到朋友們的對話,正啜飲乳味飲料的夏目貴誌抬首望向校門口,就看到一位熟人的身影,還是昨天剛見過麵的,就不小心嗆了起來,“咳、咳……”
“夏目,你怎麼了!”西村悟大驚失色,關心地大力拍打他背部。
“沒、沒事……”
夏目伸手擋住西村的手,如果西村不拍他背,相信自己能恢複得更快。
站在古內高中校門口,也就西村與北本話題中的那名女生聽到這番動靜,回首看過來,立刻露出笑容,揮手道:“夏目君!”
“哦~~”
西村悟和北本篤史對視一眼,恍然大悟,原來這女生是來找夏目的,難怪他反應這麼大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夏目臉紅地解釋了一句(剛才嗆紅的),“她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三言二語和朋友們解釋完,夏目急匆匆告辭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