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原來的大漢,你們還真是一點兒勝算都無。”
陳曦翻看著曆史,看到原本曆史線上呂雉最終的回複,略略怔了一下,說道:“但現在有你做皇帝的大漢,未必沒有機會。”
呂雉會意,若是沒有天降光幕接觸到陳曦,她現在還在忙於給劉盈收拾爛攤子,算計怎麼收拾劉家那些諸侯王,跟朝臣們勾心鬥角,就已經耗儘心裡,如何能有現在舉國一心,眾望所歸的局麵。
更何況……大漢開國那幾年,劉邦為了削除異姓諸侯王,不斷興兵作戰,到他死的前一年還在征伐英布,消耗掉的,不僅僅是錢財物資,還有人口和土地,在當時的環境下,就連她都要以身作則厲行節儉,又哪裡來的餘糧和物資去跟匈奴作戰。
最要命的,還是人才問題。
重孫子漢武帝劉徹手下有衛青霍去病,而大漢開國功勳中的十八侯,除了文臣之外,她現在能數的出來的老將,就剩下樊噲季布,其他的開國猛將,死的死,老的老,基本上都已經倒在了劉邦的那波清理中,活下來的,也很難挑得出堪與匈奴一戰之人。
一看到單於來信時感覺到的羞辱和憤怒,十分上頭,這會兒冷靜下來,呂雉便開始權衡利弊,算著陳曦能提供的幫助和大漢現有的人力物力。
彆的都好說,隻有這將帥人選,讓她十分頭疼。
陳曦看到她如此為難,就忍不住脫口而出地說道:“如果韓信還活著……陛下就不必如此為難,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啊!”
在冷兵器時代,韓信可以說是劉邦能夠取得楚漢爭霸勝利的關鍵手,他的軍事才華無人能敵,然而敗在了缺乏政治遠見和優柔寡斷上,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並沒有讓他的情商增長,反而在被劉邦打壓軟禁的過程中積怨叢生,最終與陳豨勾結謀反,死於呂雉和蕭何之手。
韓信定三秦,擒魏、取代、破趙、脅燕、擊齊,滅楚,,被稱為“功高無二,略不世出”的軍神,被殺之時,也不過才三十五歲,可謂英年早逝。
如果他能活到現在,又何懼匈奴來犯?
呂雉默然不語。
韓信之死,是她一手所為,可在那時,她唯有協助劉邦安定後方,鏟除這些異姓諸侯王,才能穩住政局,保住劉盈的太子之位。
更何況,那時在她看來,這些開國功臣都是割據一方的悍將,劉邦在時尚可臣服,若是換了劉盈登基繼位,隻怕根本無法驅策這些昔日征伐天下的悍將,甚至隨時有可能重現諸侯並起謀反,逐鹿天下的情形。
而那時,以劉盈的性情能力,根本不足以鎮服這些諸侯,也無沒有可用之人能擊敗他們。
所以,她才會幫助劉邦,哪怕留下個心狠手辣的罵名,也要替劉盈先鏟除這些隱藏的禍根。
隻是那時殺得痛快,鏟除得乾淨,到現在……需要用人之時,才發現是如何匱乏。
雖有遺憾,可她……仍不後悔。
以韓信的脾氣,當時已經不服劉邦,就算活下來,也絕不會臣服於劉盈和她,這把刀越鋒利,那麼對她和劉盈的傷害就越大。
待竇漪房引著眾臣和樊噲季布等人進入昭陽殿,呂雉也帶著魯元公主前去。
呂雉先讓竇漪房將匈奴單於的羊皮書信給眾臣傳閱後,冷著臉說道:“匈奴單於目無綱常倫理,竟敢出言相辱,朕欲殺其使者,出擊匈奴,眾卿家意下如何?”
樊噲當即出列,憤憤不平地說道:“臣願領兵十萬,殺入匈奴,不取單於狗頭,誓不收兵!”
眾將也紛紛響應,附和請戰。
中郎將季布卻冷笑道:“舞陽侯莫非忘了,高祖當初率兵四十萬,尚且有白登之圍,靠陳相之計方能脫困。舞陽侯莫非自詡勇武遠勝先帝,以區區十萬之軍,就能橫掃匈奴?你吹牛也就罷了,連累這十萬大好男兒隨你送死,你該當何罪?”
樊噲氣得麵紅耳赤,怒目圓睜地瞪著他:“主辱臣死,你能忍辱偷生給彆人做奴仆,我大漢皇帝陛下豈能受那蠻夷單於如此羞辱?你膽小怕死不敢去,休要以為樊某與你同樣貪生怕死!”
季布又道:“你這是阿諛逢迎,為討好陛下,獲取功名,不惜引起天下動蕩。當初先帝都能忍一時之氣,以和親之計安撫匈奴,就是不希望百姓受苦,當初秦朝為征伐匈奴而窮兵黷武,修建長城,引起民憤最終爆發陳勝吳廣起義。前車之鑒猶在,百姓休養生息尚未恢複元氣,如何禁得起這般征伐?若引起民亂,樊噲你便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