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也曾做過同樣的夢,隻是零星破碎的片段,不似李裹兒那般清晰完整的記憶。
她曾夢到自己重登皇後的寶座,李顯對她言聽計從,一時風光無兩,卻因為親子早逝而不得不麵對和新任太子的矛盾,她可以害死一個又一個太子,可李裹兒的皇太女之夢始終沒得到李顯的支持。
哪怕李顯平日再寵這個女兒,對她拿來的公文和任命文書看都不看就敢蓋印,可對於再出一個女帝這種直戳李唐皇室心窩的話題,他還是無法也不敢答應。
韋氏亦想學武皇之路,從皇後升級到皇帝,可她卻從未想過,自己與武皇之間門的差距。
如今被李裹兒一語點醒夢中事,韋氏就急迫起來,想要趁著掌握“先機”,早些鏟除那些未來的對手,享受這份“天賜”機緣。
於是,一封封密函發出去,送往如今尚未成勢的“神龍五虎”手中。
隻不過,密函的原件還沒到他們本人手中,抄本就已經送到了武則天手中。
“哦,張柬之、崔玄暐、敬暉、袁恕己、桓彥範……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左威衛將軍薛思行……”
“嗬,還想要連同太平一並鏟除,她還真是敢想啊!”
陳曦倒是可以給她提供相關的視頻點播,可是每一次點播都要用民心值來換取,那些民心值,武則天是一點兒都不想浪費在這蠢貨一家身上,所以就派了人盯著他們,尤其是盯著韋氏。
可沒想到,先蹦躂出來的,竟然是安樂郡主李裹兒這個長了花瓶腦袋,腦子裡隻裝水還一肚子壞水的丫頭。
三歲看老,這丫頭從小就被李顯和韋氏寵溺得無法無天,驕縱跋扈,哪怕在流放期間門都不知收斂,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耍心眼,在暗衛送回來的報告上,武則天看著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也要像皇祖母一樣當女帝的話,嗤笑一聲。
就她,跟韋氏一樣,才懂事就學會了斂財,哪怕明知道一家人是被軟禁在廬陵,那處王宮也被她們布置得奢華浮誇,私下裡還以小明宮稱之,以為就能瞞得過她嗎?
先前那些被她鎮壓下去的李唐皇室叛黨,不是沒跟他們聯係過,隻是她還記得李賢臨死前給她留下的那首《黃瓜台辭》,加上來俊臣以酷刑追查李旦謀反時,安金藏剖心以命擔保李旦無謀反之心,都深深地觸動了她,最終還是沒有讓人再碰這僅剩下的兩個兒子。
隻是,她留著他們的前提,是他們老老實實地聽話守本分不作死。
而不是借著天降神諭的機緣,得了點預知的未來,便想要提前動手,得到更多。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腦子和本事,就連她想要太平公主做繼承人,都得讓太平先去辦學勸農,修渠築路,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沒有民心支持,沒有群臣認可,便是靠著陰謀詭計一時搶到皇位,最終也保不住。
兩蠢貨母女前世的教訓還是太輕,重生也沒能讓她們多長點腦子。
之前聽聞李裹兒放下身段去書院讀書,武則天還以為她真的長進了,沒想到隻是表麵工作,結果還是一樣。
甚至比原來更急切更蠢。
她們就不想想,從證聖元年降下神諭至今還不到兩年,她這個女帝還當得好好的,連太平公主都在她的培養下做出不少政績,引得朝堂上下官員人人稱讚,不似以前彈劾她奢靡的奏折滿天飛。
連著兩年的女官們通過科舉入仕,做得有聲有色,也讓先前那些懷疑女官們能力的朝臣放下心來,反對的聲音漸漸弱下去,還有些嘴硬的大臣回家後被自家的媳婦修理過後,也絕口不提反對女子參加科舉之事了。
大唐的夫人們可以說是曆朝曆代最彪悍的一群,從房玄齡的夫人不準丈夫納妾不惜喝下唐太宗所賜“毒酒”留下“喝醋”的傳說之外,亦有不少才女夫人和名將夫人的典故流傳於世。
看到前兩批通過科舉入仕的女官們在朝堂站穩腳步,世家大族和官員們也紛紛開始改變對族中女兒們的教育。
原本大唐對女子的約束就沒有後世那麼嚴重,加上李唐皇族也有胡人血統,從李淵的女兒平陽公主駐守娘子關開始,大唐的公主們就是舉世聞名的彪悍存在,也帶得大唐的風氣開放,有不少人家都準許女兒讀書識字,出了不少才女,每年的元宵節和乞巧節還有女子們的集會,更是才女們展現才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