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嘀咕著許多聽不懂也聽不清楚卻讓人覺得十分神聖的話語。
這是……祭河神?
以少女之靈……祭河神?!
人群堆裡,一年過四十的男子哭著勸慰:
“芯子啊,爹不是要你死,爹啊……是讓你嫁給河神。”
“嫁給河神了,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這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啊……”
“你相信爹,爹不會害你的,你就安心的去吧,以後……”
“以後就不必跟著爹一起挨餓了,你該慶幸自己被河神選上。”
少女哭嚎得不成樣子:
“我不要嫁給河神!我不要……”
“我想活著……我不要去死……我不要去死啊……”
她爹勸慰勸慰著,也哭了,卻是十分寬慰的哭。
在他心中,他的女兒不是去死,而是確確實實嫁給了河神。
其餘村民麵上都散發這一股子光輝之感,在他們心中,他們不是送女孩去死,而是送她去一個貴地。
一個吃喝不愁而且壽與天齊的貴地。
江雲萱隻覺得背脊發涼。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犯錯,而是犯錯之人,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犯錯。
然後笑著,自我感動著,伸手沾滿所謂‘愛’的鮮血將旁人推向深淵。
一個人如此尚且可怕,而此時在江雲萱麵前的,是一群人!
“你們在做什麼!”
江雲萱大喝一聲,站到了祭壇之前,以一個不算太強勢的姿勢護住了身後哭嚎的芯子。
芯子見外人闖進,還一副護住自己的模樣,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再哭了,而是眼眸帶著奇異光芒的看著江雲萱。
剛剛還揮舞著權杖左右跑著,念念有詞的巫師也不動了,抬起青麵獠牙的麵具,透過那雙猩紅的大眼看著江雲萱:
“是何人膽敢來破壞河神祭祀?”
巫師是個女人,話語淒厲,一開口便叫江雲萱背脊發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話一出,眾村民附和:“是啊,快讓開!”
江雲萱絲毫沒有讓開的跡象,而是說道:
“以少女祭祀河神?簡直無稽之談!”
巫師抬起權杖,對著江雲萱,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一個年約七十的老者拄著拐杖緩緩上前,巫師自動退居其後,他和藹至極的說道:
“姑娘,你是外來人吧,不知你為何要破壞我們的祭祀?”
江雲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以活人為祭祀之物,你們難道當真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去死麼?”
“她還那麼小,你們如何忍心?”
老者溫和一笑:“姑娘有所不知。”
“我們並非是讓芯子去死,而是讓她嫁給河神,以後她便是河神的娘子了。”
“成了河神的娘子,便吃穿不愁了,這可是旁人祈禱都祈禱不來的事情啊。”
芯子爹站了出來:“是啊,姑娘你就彆攔著了。”
“若是耽擱了時間,河神發怒了,那咱們就都得死!”
江雲萱:“河神的新娘?吃穿不愁?”
“簡直是笑話,哪裡來的河神?你們當真見過?”
芯子爹一臉急切:“若沒有河神,怎麼會年年都發洪水呢?”
“你快讓開吧,祭祀已經開始,河神已經出來,他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若是你再攔著,明日發大水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芯子大哭:“爹,我不要死……”
“便是有河神,我也不願嫁給他,我不要!”
眾人看了看天上的烏雲,都一副畏怯的模樣,隨即轉頭卻是凶惡的對江雲萱說道:
“讓開!若再不讓開,我們就將你也祭祀給河神!”
江雲萱抽出長劍,隨長袖揮了出去,麵色冷冽,氣勢倍出:
“你們大可以過來試試,若是你們打得過我,便可以讓祭祀繼續開始。”
衛義踮起腳尖,飛身到江雲萱身旁,站立於祭台之上,勾唇冷笑,一副維護之意。
眾人一見兩人都是會武功的,瞬間不敢動了。
但麵上的焦急之色卻絲毫不減。
老者勸道:
“俠女俠士,老夫拉著我這張老臉求求你們可以麼?”
“你們讓開吧,祭祀河神是大事,不能兒戲的啊……”
江雲萱:“祭祀河神不能兒戲,那殺人就能兒戲了麼?!”
老者:“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們什麼時候殺人了?”
江雲萱:“以活人為祭品,難道不算殺人?”
老者一副‘我都這樣說了,你怎麼還是聽不懂’的表情歎了口氣:
“哎,俠女,我剛剛已經說了,不是殺人,是嫁人。”
“是嫁給河神啊……”
江雲萱:“你們口口聲聲河神河神,可這世上當真有那般惡毒的神麼?”
“還有,你們見過河神麼?就敢這樣送這孩子去死?”
眾人一頓,隨即麵色激憤萬分:
“你這個妖女,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