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萱玉死在了教主手上。
還是死在了衛暮蕭的眼前。
沒有了萱玉,教主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不理政務,也不再管衛暮蕭了。
於是衛霖對衛暮蕭的欺負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從那一刻,衛暮蕭所有的痛和恨意再也掩飾不住了。
三年,他用三年的時間,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將教中大部分權勢收歸自己手下,逼死了他爹和衛霖。
衛霖不是沒有反擊過,但他敗了。
他所有的心計,在衛暮蕭麵前,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他終於知道,這麼多年衛暮蕭之所以一直懦弱不堪,不過是因為讓著他罷了。
登上教主之位的衛暮蕭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風光,他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落入了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就如同終日蠕動在糞便中的蛆一樣,惡心發臭。
直到……他遇見了江雲萱。
初遇江雲萱的時候,他隻覺得她的麵容十分狡猾,又透著一股子的溫柔淡然。
那份溫柔,同他娘親的一樣。
甚至因為這個,他第一次收了手。
莫名其妙的,他想跟著她。
他明明用了假名字,斂去了內力,換了新的容貌,她卻還是認出了他。
就像是能透過他的**看到他的魂魄一般,一擊即中。
她很喜歡笑,笑起來如同春日裡的眼光一般,令人心中搖曳,他幾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又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擁住她。
就像是一束光,照進了他那扭曲陰暗的心。
他無所適從,又不願鬆手。
他那如蛆的身子似乎破繭成蝶,在黑夜的燈光下翩翩起舞。
“雲萱,我不知道你到底……到底會不會恨我糾纏你這麼久……”
“但是……但是……我若還能活著……我還是想同你在一起……”
“若是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以我最好看的模樣,同你在一起了……”
江雲萱含淚拚命的搖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她心底升了出來,叫她無所適從。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在衛暮蕭的身上,她能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但到底是誰,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她隻覺得很親切,很想靠近。
喉頭湧出一團鐵絲一般,叫江雲萱胸口和喉頭都疼痛不已,她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嗚咽聲。
她死死的抓著衛暮蕭的手,拚命的使自己平靜下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是自願陪你這麼久的。”
“若是……若是還有時間,我還願意陪著你走遍這天涯海角。”
“帶你一起去看,這世間最美的山河。”
衛暮蕭眼角流下淚痕,他似無奈又似悔恨不甘的笑了笑:
“若是我初遇你……初遇你就知道我會如此喜歡你……”
“我必定……必定那個時候就緊緊的抓住你的手……”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甚至險些害死她。
“雲萱……我一直在想,若是……若是我死了……你同旁人在一起了……我該怎麼辦……”
“我甚至想過……要你同我一起死……可是如今……我卻覺得……”
“若是有一個人能永遠照顧你,我……我會很開心……”
“雲萱……不要忘了我……”
之後,衛暮蕭那滿是瘡痍的身子便再無一絲活力,她手中緊緊拽著的手,也漸漸的失去了溫度。
直到衛暮蕭的身子都冷僵了,江雲萱才反應過來。
她將衛暮蕭的屍體埋了樹下之後,便回到了宗門。
她想再見見宗主。
可誰知,她剛到宗門,便被宗門弟子給圍住了。
他們手持刀劍,麵色淩厲,不帶一絲溫度。
雖然許久未回來,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在歡迎她。
“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敢回來!”
錦瑟雖然年歲已高,但是麵容依舊俏麗,隻是她以往的純真,如今完全變作了嚴厲。
江雲萱因為哭得太久,所以眼睛腫脹不已,頭腦渾濁,身子疲憊,她嘶啞著說道:
“叛徒?”
錦瑟麵上滿是恨意:
“對!叛徒!若不是我知曉你那日早就回到了宗門,我或許還想不起來,衛義便是衛暮蕭!”
她恢複記憶了。
也想起來衛義便是衛暮蕭!
江雲萱與衛義如此親熱,那她必定是同黨!
是的,她雖然記起來了,卻並沒有回想起全部。
她隻記起來了,衛義便是衛暮蕭,其餘的,並無所知。
自從埋了衛暮蕭之後,她便一刻不停歇的趕到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