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死亡預兆(1 / 2)

朱爾斯一語成讖。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眾人焦急又壓抑地等待著。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麼,也說不上自己是希望看到那三人的回來還是希望他們能夠直接離開。

但四十多分鐘後,當看到熟悉的車輛從遠處駛來時,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但卻再沒有人跳出來說些什麼了,就連連暈了兩次的瑪麗安都頗為平靜,像是隱含麻木。

因為他們已經清楚明白,如今的眾人已經被卷入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件之中。

這不是普通人、或是普通使徒能夠應對的,所以……著急也沒有用。

片刻後,被路西恩開走的警車在眾人麵前停穩,路西恩率先下車,眉頭緊皺,審視的目光掃過眾人。

當他目光落在朱爾斯身上時,朱爾斯笑了一聲:“怎麼樣,我的好兄弟,你是找到出去的路後慈悲地轉頭來通知我們的嗎?”

朱爾斯的陰陽怪氣沒有引起路西恩的任何回響。

路西恩看了一眼眾人,聲音沉穩,帶著天然的領袖氣勢:“如今我們共同遇上了一樁危險而又離奇的事件,我相信我們每個被選中的人都各有理由,所以我也有理由相信接下來如果想要破局的話,需要我們摒棄前嫌、坦誠相待、群策群力。我想應該也沒有人想要留在這裡一輩子吧?既然如此,請大家跟我進入客廳詳談。”

說完,路西恩向車後座下來的兩位神職人員微微點頭示意後,便徑直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廳。

朱爾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神色散漫地跟上了,兩位神職人員緊跟其後。

其他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沉默後,到底還是硬著頭皮進入了這座詭異的城堡。

眾人依次在客廳內落座,路西恩掃視一眼,見眾人已經到齊,便開門見山地說道:“經過我與兩位司祭的討論,我們認為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一起有組織的、大規模的邪神獻祭事件,而我們則是入場的祭品。”

在聽到“邪神”這個名詞的瞬間,易文君驀然抬眼看向彭斯警長,恰好將他那一瞬間從癡愚混沌表象下破殼而出的驚懼顫栗收入眼中。

易文君垂下眼,若有所思。

首座的路西恩繼續說道:“隻有那群如地溝老鼠一樣的邪.教徒,才會弄出這樣可怕的、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死者,也才會出現這樣一個大規模的儀式場。所以我們如今破局的道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探明這個儀式場的真麵目,弄清它存在的目的與關要,然後揪出藏在暗處的邪神教會——殺了他們,中斷儀式!”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誰都沒有搭話。

眼看路西恩就要以“如何破解邪神教會布下的儀式場”為核心思路探討下去,一直隱身至今的加德納男爵終於忍不住了,顫聲說道:“殿、殿下?為什麼這會是一起邪神獻祭事件?難道……難道就不能隻是一場普通的襲擊事件嗎?”

不怪加德納男爵到現在還心存僥幸,實在是“襲擊事件”與“邪神教會獻祭事件”的嚴重程度相差太多太遠。如果說被卷入前者還有很大的生還可能,那被卷入後者——彆說生還可能了,能留你一具全屍都算是看得起你了。

加德納男爵還在努力為自己的想法找補:“大家想一想,博林他的死,雖然與卡葉塔娜小姐的死亡撞在了一塊兒,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對吧?有沒有可能,這隻是一場衝著莫城領主而來的私人性質的尋仇?比如說有個使徒與莫城伯爵有著深仇大恨,但在老伯爵生前他沒辦法複仇,於是就將目光盯住了卡葉塔娜小姐。

“後來,當他殺害了卡葉塔娜小姐準備潛逃時,卻不知道怎麼的被博林發現了——不瞞各位說,博林他雖然不是個多麼高明的使徒,但他的確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至少比我要聰明太多,所以他發現了潛藏在仆人間的凶手的破綻,準備盤問他,但他沒料到對方竟是個窮凶極惡的家夥,於是當女仆聽到動靜趕來時,可憐的博林已經慘遭毒手……

“最後,那使徒從窗戶逃跑,闖入後山的樹林,恰好撞上了尋找卡葉塔娜小姐的管家卡爾斯——或者在這之前他就撞上了卡爾斯,於是將他殺了,形成了三人慘死的局麵……請大家仔細想想吧,這也是有可能的,對吧?!”

加德納求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但在場眾人中,隻有好心的艾倫助祭回應了他。

“加德納先生,如今三位無辜者是被使徒加害而死,這是顯而易見的事,自然不需要討論。雖然我們至今都想不明白這樣的事是如何做到的,可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從這樣的古怪情況中脫離,至於那惡徒的具體身份和加害方式,已經沒有探索的必要了。”

“怎麼會沒有必要?!”加德納男爵抬高了音調,“隻要找到那個凶手,隻要知道他不是邪神教會的使徒,隻要證明我們隻是誤闖這裡而不是被特意選中的獻祭的祭品,我們就能像來時那樣回去啊!這絕不是什麼獻祭儀式,至少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沒有理由會被選中成為祭品啊!”

這個將所有人都困在局內的城堡,如今已經變成了邪神教會的儀式場,毋庸置疑。

然而他們這些闖入儀式場的人,到底是早被選中的祭品還是意外入局的魚兒,卻對眾人的結局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冷靜一點,男爵。”這時,就在加德納男爵失態前,德雷克公爵終於開口打斷,“已經夠了,不要再說蠢話了。”

易文君看了過去,發覺這個家夥雖然在上個副本裡留給她的印象不是“漂亮卻弱雞的炮灰”就是“奇奇怪怪的男人”,但如今他冷著臉喝止加德納的時候,易文君詫異發現這人竟還挺有認真男人的魅力的。

德雷克冷冰冰道:“艾倫助祭說‘沒有討論必要’隻是在給大家留麵子而已,真相是大家對此毫無頭緒,即便討論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所以為了給在座諸位保留這最後的一點顏麵,乾脆不要討論這件事,安心尋找出去的辦法就好了。”

“怎麼會得不到任何答案?”在極致危險的逼迫下,連兔子都會蹬鷹,何況是人。到了這會兒,加德納男爵也顧不得二人身份的天差地彆了,向著德雷克公爵怒吼道,“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我們甚至都沒有嘗試過去破解這個問題,為什麼就這樣肯定我們得不到結果?!”

“那你來吧。”加德納男爵話未落音,德雷克公爵一揚手,一疊觸目驚心的照片就落在了客廳的桌上,“那你來告訴我們,是什麼人做下了這些事——就從那個凶手所信仰的神靈和他覺醒的能力屬性開始說吧。”

德雷克公爵向桌上一指。

加德納男爵隨手抓了一張,定睛一看,赫然是卡葉塔娜屍體的詭異照片!

他盯著這照片,絞儘腦汁地尋找解釋這一切的理由:

“敵人……很有可能是來自戰爭神殿的使徒,有著‘快速致死’屬性的能力,所以可以對小伯爵一擊斃命……或者是黑暗女神的使徒也有可能,他們有著‘黑暗’或‘隱匿’屬性的能力,所以才能在卡葉塔娜小姐一無所覺的情況下偷襲了她,然後將這位可憐的小伯爵搬到床上放血分屍……”

德雷克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那你準備怎麼解釋血液的問題?”德雷克指著照片上的屍體,說道,“卡葉塔娜小姐是被人砍下頭顱、放乾血液而死的,但那些從她體內消失的血液卻被均勻地鋪在了床鋪上——加德納,你覺得這是怎麼做到的?”

卡葉塔娜的死亡現場非常“整齊”,甚至稱得上“精美”。

她身下最下層的華麗床鋪,就像是一張精美的餐桌,而她的血液則是餐桌的精美塗層,被人均勻細致地抹在了餐桌的每一個表麵,最後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她那具被雕刻精美的屍體才整整齊齊擺在了餐桌上——

這一整個過程不能說恐怖,隻能說變態。

但這樣的變態現場卻衍生出了許多實際問題,比如說卡葉塔娜的第一死亡現場是在床上還是在其它地方?

如果說床上,為什麼她的血液卻在床鋪上分布得如此均勻?像是被人為塗抹上去的?

而如果是在其它地方,那第一死亡現場會是哪兒?是誰能夠在仆人如雲的城堡內不動聲色地殺害卡葉塔娜並進行轉移,最後還做出了如此有儀式感的現場?

“大家都知道,使徒們覺醒的天賦能力雖千奇百怪,但他們的屬性卻大多單一。他們第一次覺醒的能力的屬性,往往也代表著他們今後第二天賦、第三天賦的能力屬性。”

這一刻,就連易文君忍不住偷偷坐正了些,好奇聽著這些她之前從未聽過的理論。

在現世,人類社會出現超能力也不過才短短七年而已,離全麵步入超能社會更是隻有區區五年。因此,現實世界的人類社會對於超能力的探索,都是非常初級且淺薄的,唯一被大家都肯定的理論是:

使徒是一個除了特定方向的超能力外,一切都非常普通的“普通人”。

他離不開吃喝拉撒,他有睡眠和娛樂需求,他無法脫離人類這個社會和群體獨自生活,也必須要遵守大多數人都遵守的準則——他依然是一個“人”。

使徒先是“人”,再是“超能力者”,這是被所有人肯定的事。

而除此之外,其它理論都尚待現代社會驗證中。

可是,這個遊戲世界就不同了。

這裡的超能力都發展數千年,使徒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而那些對普通人來說高深莫測諱莫如深的使徒以及理論知識,對貴族來說更是信手拈來。因此這時的易文君聽得很認真,思考著有沒有依靠這些理論知識改進自己能力的可能。

德雷克繼續:“比如說大家都知道的教會的聖徒冕下,他覺醒的第一天賦能力就是神降術。這樣的天賦能力象征著他的屬性為‘神性’,因此在這之後,他的第二、第三天賦能力同樣代表著神性,比如說‘聖言術’和‘邪惡抗拒’……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冕下之後又覺醒了哪些能力,但想來也絕對是與‘神性’相關。”

易文君一怔,沒想到困擾自己幾年的疑惑竟然在這裡得到了解答:原來“神降術”的屬性,不是“神靈親和”,而是“神性”?

而生命教會的聖徒竟然也會一手神降術,甚至還有“聖言術”和“邪惡抗拒”?

聽起來都挺厲害的樣子,隻可惜他上周目直接白給……

總之,換句話也就是說,當她繼續將自身能力覺醒下去的話,日後也會有類似聖徒的發展嗎?

可她覺醒的第二天賦“痛苦虔信”還能勉強說與“神性”相關,但她的第三天賦音樂之惡則跟“神性”完全沒關係了吧……哦,等等,想起來了,她的第三天賦好像不是自主覺醒的。

她不僅是使徒,她還是玩家啊!

……那沒事了。

德雷克繼續說道:“所以,就讓我們按照男爵你的思路來吧,假設前來城堡行凶的人不是邪神教會而是你口中提到過的“快速致死”屬性的戰爭神殿的使徒,或者是擁有‘隱匿’或‘黑暗’能力的黑暗神殿的使徒,那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切?前者徒有攻擊力,卻沒有隱匿轉移屍體的能力;後者有轉移屍體的能力,卻又一般不具備對卡葉塔娜一擊斃命的攻擊能力。你要如何解釋?”

卡葉塔娜雖然年紀小,但她的確是一位經過認證的能力極強的使徒,不能將其當作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來看待,所以普通的使徒哪怕是偷襲,也不可能令卡葉塔娜死得這樣迅速且毫無動靜。

——這顯然是不合邏輯的。

加德納男爵卻是毫不猶豫:“因為這是團體作案!有人負責隱蔽大家的行動,有人負責殺人行凶!”

“好的,假設這件事的確如男爵你所說,是一起團體作案,那麼這一具屍體又要怎麼解釋?”德雷克丟出了博林男爵的屍體照片,指著這具死狀詭異的屍體問道,“你覺得博林男爵是如何死的?”

加德納男爵像是在混亂中理清了思路,見此毫不猶豫地說道:“博林是被一個具備‘扭曲’屬性的使徒襲擊了!那個使徒可能是來自複仇女神的神殿,或者是來自鍛造與工藝之神的神殿,因為他不小心博林麵前露出了破綻,所以當他被博林叫進娛樂室喝問的時候,果斷出手襲擊了博林!”

博林男爵不是被具有“力量”屬性的使徒撞擊而死的,因為他的死亡現場壓根就不是受到衝撞後會有的現場。

——他是直接被“扭曲”屬性的使徒用力量原地絞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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